高挑,瘦削。
洛星不經意間想起之前裝在黑罩袍身上的時候,像撞在鋼板上的疼痛。
“什麼配方?”
“開語藥。”
“什麼玩意?”
“就是可以讓動物說話的藥水。”
維羅說完這句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船頭的方向。神經在高度警覺又興奮的狀態下,渾身肌肉繃緊,甚至不自覺地有些顫動。
要是對方出手的話,他知道自己毫無機會。
他在試探。
看黑罩袍是什麼反應。
生氣?還是配合?
畢竟一路上對方都很配合洛星的要求。
他激動得已經迫不及待了……
……
可惜對方根本和沒有聽見一般,站在船頭,無動於衷。
“黑罩袍又不是動物。”
洛星說著擺擺手,“你彆把他毒啞了。”
“說的也是。”
維羅心裡惋惜,表麵上仍然維持平和的狀態讚同地點頭,“那等我們知道他的種類吧。”
他不動聲色地握住自己裝材料的麻袋,指甲邊緣在麻布材料上刻下淺淺的痕跡。
而當事人對此一無所知。
阿尼多斯凝視著麵前波光粼粼的湖麵,表情冷漠。
而他的心思,一直停留在“要怎樣才可以讓這個仆人早日向自己投誠”這個話題上。
送禮物是個不錯的選擇。
龍看上的獵物,從來沒有跑掉的可能。
湖麵突然一陣波動。
洛星剛伸長脖子想要查看,就看見黑罩袍的袖袍微動,一枚銀幣從他的手中甩出——
幾乎沒有水花。
銀幣砸到水麵直直地打到深處,悄無聲息的消失。
一陣陣水花在湖麵暈開,越擴越大,最後又重新融入到水麵,恢複了平靜。
“發生了什麼?”
洛星剛開口,就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我怎麼會問你的。”
安安靜靜。
沒有回應。
大家重新恢複了平靜,小船慢悠悠地在水麵前進,一直到離開這個小鎮,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楓林穀。
“這楓林穀,怎麼棵楓樹也沒有?”
小船看看靠岸,黑罩袍利索地從船頭輕盈一躍,穩穩地落在陸地上。
洛星緊隨其後,最後才是慢吞吞的維羅。
和那片陰森森的沼澤地相比,這裡簡直是天堂。
楓林穀正如起名,是兩座山中間的一道峽穀。不過橫向很寬廣,加上兩邊的山不是很高,陽光越過山峰照到山穀之中,視野開闊。
山穀中有序地長了很多樹木,不算密集,在地上鋪起厚厚的落葉,腳步落在上麵“嘎吱嘎吱”作響。
此時正是中午,陽光暖洋洋地落在人身上,讓人感覺懶懶的。
洛星蹲下撿了片樹葉握在手裡,一邊走一邊隨意地觀察著,“這不是楓葉吧?”
一縷清風從山穀間穿過,帶起樹葉“唰唰”搖擺。
“不是。”
維羅的聲音聽起來氣喘籲籲。
他已經很久沒有走那麼遠的路了,更彆提在練習黑魔法之後,體質變得弱不禁風。
“那是什麼?”
洛星說著把手中的葉子舉到麵前,仔細打量。
“一種蛾子。”
“偽造成樹葉,帶有劇毒的蛾子。”
滿意地看到旁邊人像手被火燒了似的甩掉了手中的葉子,又反複在衣服上抹了好幾遍,維羅繼續說道,“不過,沒被紮就行。”
“你最後一句說的什麼?”
“沒被紮就好。”
“……”
洛星舉著自己的手,顫巍巍伸到維羅的麵前,苦澀地咽了口口水,“這……是不是被紮了?”
白皙的手指指尖,是一個小小的紅點。
維羅有些嫌惡地把他手推開,“沒什麼。”
“我被紮了!”
“被紮了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維羅甩甩手。
洛星長籲一口氣,“那就好。”
往前又走了好幾步,隻聽見身邊涼涼的聲音,“想要自己的遺言就可以。”
“我不信。”
“愛信不信。”維羅笑得開心,“到時候我會隨便幫你寫點墓誌銘的。”
“不是……真這麼嚴重?”
“嗯。”
“這麼嚴重麼?”
洛星站在原地,欲哭無淚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維羅,都到這個份上了……”
“假的。”
維羅說著從他身邊繞開,朝前麵走了過去。
“假的?!”
洛星從後背抽出長劍,徑直對著維羅想要刺去,沒想到居然被反手攔住。
他扭頭,看見黑罩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他身後,手指掛在他懸掛水壺的扣袢處,把人硬生生扯在原地。
“你攔我乾什麼?”
洛星說著想要打掉黑罩袍的手,可是和人家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根本是無用功。
黑罩袍迅速縮回手,又再次伸手反扣住。
洛星順勢借著力道往另一個方向轉身,想要依靠慣性把黑罩袍的手甩開,沒想到對方下意識地跟著他同方向圍了上去……
所以最後。
“很精彩的華爾茲。”
維羅把手中的麻袋放在一邊,象征性地鼓了兩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