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鑒於我們還要趕路的情況下,二位可不可以等會兒再跳?”
洛星被黑罩袍圈在懷裡,他本就長得高挑,沒想到對方比他還高出一截,反倒顯得他嬌小(?)。
而黑罩袍寬大的衣擺又好死不死地搭在他身上,怎麼看都像……被抱著。
被蜘蛛女王的男寵抱著?!
這個可怕的聯想嚇得洛星火速離黑罩袍五米遠。
“走吧,趕路。”
他故作鎮定地朝維羅的方向走了幾步,和黑罩袍隔開。
阿尼多斯站在原地,越發覺得有些苦惱。
為什麼他看上的仆人,會那麼抗拒和他有接觸?
要知道,他的上一任仆人因為在打掃的時候偶然碰到他的靴子,都表示感激涕零。
真是個奇怪的人。
不過那個魔法師還不能死,他還有用。
這個楓林穀無邊無際,三個人走了快要一天,都沒有看到邊際。
倒是兩邊的山逐漸變得險峻起來。
高山阻隔開光線,山穀裡的也逐漸變得陰森森的,一條蜿蜒的溪流在地麵流淌,溪水清澈透明,一直通向很遠的方向。
“這樣看起來,我們今天應該會在住宿。”
洛星說著又看了一眼兩邊的樹。
這裡的樹和剛才寬闊處的樹並不一樣,每一棵都筆直修長,枝乾上空蕩蕩的依稀飄著幾片葉子。
透露著一股蕭瑟又破敗的氣息。
“這裡怎麼住?”
維羅顯然是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即使是從帝都落魄回鄉的路上,他都沒有嘗試過住在戶外,更彆提荒郊野嶺的地方。
“地上躺下。”
洛星說著停下腳步,找了個平坦的石頭坐下,又看向維羅,“你會生火嗎?”
“不會。”
維羅滿臉誠懇,“我倒是可以用一些藥水試試。”
“你吹牛的本事越來越大了。”
洛星撇撇嘴。
他已經看透這個該死的魔法師了,隻有點小模小樣的假把式,真碰到怪物的時候,什麼用也沒有。
“你會嗎?”他看向另一邊,然後自己回答,“不會。”
阿尼多斯在心裡暗暗地想,他倒是可以一口龍焰,把整個平原都燒了。
“很好,和你們一起出來,讓我懷念起和威爾遜搭檔的日子了,起碼那時候他還可以表演斧子打火花,生個火。”
洛星說著從口袋裡翻找半天,找到兩塊石頭。
“燧石?”
維羅倒是認得這個東西。
“嗯,從威爾遜那裡順的好東西。”洛星說著去旁邊收集了一些乾燥的草塊,又撿了樹枝,最後快速摩-擦燧石,把火點了起來。
溫暖的火光照耀到大家身體的時候,維羅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他這才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山穀裡天黑了。
“已經到晚上了嗎?”
“沒有吧。”
洛星還忙著不斷從旁邊撿草,讓他的小火堆燃燒地更加旺盛一點兒。
維羅又看向天——
“洛星。”
“乾嘛?”
“洛星抬頭。”
“好麻煩啊你,”洛星嘀嘀咕咕地抬起臉,“乾——”
巨大的翅膀兩邊張開,遮天蔽日,擋住他們頭頂的所有光線。
黑色的身體混合在黑暗中,又奇異地勾勒出身影。
一雙冰冷的眼睛,冷漠地盯著他們。
“維羅。”
洛星啞啞開口,“那是不是龍啊?”
“嗯。”
“是龍。”
維羅的眼睛裡閃爍著絕望和興奮。
他終於看到龍了。
比他想得要早很多。
本來是賭運氣,能不能和洛星一起完成任務走到龍堡,看到一眼就夠。
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就遇見。
洛星的眼睛根本沒法從這頭龍身上挪開。
這雙眼睛他見過。記憶深處的某些片段被大腦強製塵封,現在又被喚醒,重新全部湧進他的腦海裡亂作一團。
巨龍站在山脊上一動不動,用最冰冷的視線掃射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他身上。
黑罩袍。
他張口,帶著遠古力量的龍語從口中溢出,每個字都讓聽者的心感到顫動。
這頭龍為什麼會在這裡?
可惜不等洛星想太多,旁邊的黑罩袍一躍而起,衝向遠處的黑龍。
對!
祂肯定是衝著黑罩袍來的!
洛星恍然大悟,黑罩袍是蜘蛛女王的男寵,是蜘蛛女王的人,與黑龍不對付也是自然。
那黑龍突然過來,豈不是要黑罩袍的命?!
那根據血契……
不就是要他的命?!
想到這裡,洛星咬牙跟著衝了上去。
巨龍騰空而起,巨大的力量推得山脈都在搖擺,地上的樹木更是被翅膀卷起的風吹得東倒西歪。
黑罩袍腳步輕盈,沒一會兒就領先洛星一-大截,眼看著離起飛的巨龍越來越遙遠,他朝旁邊一棵細瘦的樹枝用力踩去。
樹枝吃了力,就像是彈弓般把黑罩袍彈向更遠的地方。
洛星從背後望去,看見黑罩袍在半空中掏出一個閃著寒光的東西,利落地插到巨龍的腳掌上。
而後整個身體懸掛在半空中。
巨龍吃痛低吟,隨後更加用力地拍打起身體,朝著遠方飛去。
他站在山脊上,看到巨大的身影在曠闊無垠的天空中越來越小,腳上懸掛著的那個東西更是變成一個小點。
最後,一人一龍都消失在視野裡。
“人呢?”
維羅還在焦急地沿著山路往上爬。
等他氣喘籲籲地來到山頂,已經什麼都不見了。
“被帶走了。”
洛星站在頂峰,喃喃自語。
如果沒看錯的話,黑罩袍手裡拿的是他掉在沼澤裡的那把匕首。
“這次也會回來吧?”
維羅看向遠方,沒有接洛星的話。
——
“阿尼多斯,我的腳很痛。”
黑龍在雲層上空漫無目的地揮舞著翅膀,金色的豎瞳用餘光瞥向那個男人。
“我需要停下休息。”
“再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