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最終還是沒能做到最後一步。(1 / 2)

那趙扶風長身而立,一襲火紅金線的外袍包裹健碩的軀體,頭戴金冠,發絲被高束成馬尾,隨風飄動起來,更顯張揚,卻是眉間氤氳了股煞氣,竟隱隱有壓過王君的勢頭。

歎夤忙上前:“殿下萬安,君夫萬安。”

趙扶風不為所動,倒是王君擺了擺手:“免禮。”

歎夤乖巧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沒過多久,白侍君和齊侍君也紛紛落座,接下來就是歎夤曾在宮中常見的,也是最無聊的晚宴。

可不知是因為今夜的酒格外香,還是因為這段日子實在是難熬,又或者是因為王君和君夫談笑連連,總之,他不小心多喝了些。

趙扶風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揶揄地看著和自己同座的女人:“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喜歡這樣的?”

薑沉挑眉:“你少管。”

“我是不想管咯,隻是你這位新侍君看上去可不怎麼待見我,”趙扶風隨手拿了烤雞腿,盯著這黃澄澄的雞腿讚賞地看了好幾秒,“你家廚子還是一如既往地會做飯,這色澤這香味,真不錯。”

薑沉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朝歎夤看去,敷衍地擺了擺手:“你可拉倒吧,做得再好,比得上你那位青梅竹馬?”

聞言,趙扶風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那自然是比不上的。”

他喜歡的人,煮的稀飯都比一般人好吃不少。

“得了得了,”薑沉笑著搖了搖頭,與他碰杯,“對了,我聽說你母親有個妹妹,近幾年的為官考核還不錯,你和她關係怎麼樣?”

“挺好的,殿下乾嘛問這個?”

趙扶風說著,便隨著薑沉的目光看去,隻見那位新來的侍君不知喝了多少,眼已經迷蒙了,潔白的臉頰起了紅暈,身形不穩,搖來晃去的,活像棵被風吹拂的紅梅。

是他都覺得好看的程度。

薑沉撫了撫腿上軟墊,笑道:“這不你我之間的事快要結束了,正夫位子一空,總得有人來填不是?”

趙扶風了然:“所以你想讓我二姨收了他,做他養母,方便到時候迎親?”

“和你說話就是不費勁。”

“也行,二姨為人和善,我去說說便是,不過,”趙扶風頓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聽聞這新的侍君的來路可不怎麼乾淨,你可得好好打聽,莫要養虎為患。”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趙扶風沒再繼續詢問下去。

他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怎麼光彩的本性,麵上越是溫和,內裡就越是如同深淵,以至於當她沒有情緒泄露時,才會讓人覺得真實一些。

不過,他和她之間的關係隻是交易而已,互惠互利的事情,再幫個忙就算是扯平了。

她自有她的陳算,他也沒有必要探查。

深夜,宴也結束了,薑沉這才鬆活鬆活筋骨,站起身撐了個懶腰,拉動書桌下方暗箱,繼而撥動其中硯台。

趙扶風挑了挑眉:“你這樣成天坐著沒法動彈,居然耐得住。”

薑沉白他一眼:“我又不是你。”

地上的暗門開了又合上,深更半夜,兩人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這地下暗室不知是怎麼修的,來去有風,也很乾淨,沒有潮濕蟲豸,想來常有人來這裡打掃。

走了會,趙扶風方才說道:“前兩天你交給我的事情我查了,那幾個散布謠言的郎中背後沒什麼人,應該隻是些還沒死心的承國人。”

薑沉的眸子暗了暗,末了說道:“多謝。”

那日她因傷昏迷,不知被誰傳的,說是她這次得的疫病,弄得四下人心惶惶,又因此前吩咐過不可教外人知道那日承國刺殺,不可傳喚宮中太醫,以免多出事端,竟致整個王府上下無人膽敢上前照料。

多虧歎夤過來幫她喝了藥,這才好轉。

那日見血,他應該嚇壞了吧。

不過他撒謊的表情很是不錯,明明根本不擅長,卻還做出一副堅定的模樣。

真想給他畫下來。

“對了,”趙扶風的聲音拉回薑沉的思緒,“你這次叫我回來,是那件事有眉目了?”

薑沉點點頭:“嗯,那件事確實和朝中外戚一黨有些許關聯,但當時做事的人手腳很乾淨,沒留下什麼確切的證據。不過,凡是事情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趙扶風應道:“哎,當初我也沒想到君後的野心這麼大,竟然十年前就開始籌謀。”

說著,兩人走進旁邊的一個房間。

“這是迄今為止找到的東西,但是還缺少最重要的一環,”薑沉翻出暗格,拿出一個箱子,遞給趙扶風,“這最後的一環,需要你自己去。”

趙扶風打開箱子,看見裡麵已經泛黃的紙,以及一件帶血的白衣。

他的眼暗了暗,像是追憶起什麼不堪的往事。

薑沉繼續說道:“這件事,外人不方便插手,如果一定要找出這位證人,隻能你自己去跑一趟,這也是我把你叫回來的原因。”

趙扶風了然,點了點頭:“好。”

“先不說這些,”薑沉拿過箱子,再次收好,從懷中拿出一把鑰匙遞給趙扶風,“去吧,她還在老地方,你也許久沒和她沒見了,去敘敘舊吧。”

“謝殿下。”

語落,趙扶風正欲走,卻突然回頭:“那個,多謝你這些日子幫忙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