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最終還是沒能做到最後一步。(2 / 2)

薑沉擺了擺手:“記得我托你辦的事就好。”

回到寢殿,薑沉重新坐回軟椅,正想著要不要前去看看今晚喝得醉醺醺的歎夤,突然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門來。

是那位齊侍君。

薑沉心中哂笑,太後特意給她安插的人還真是閒不下來。

“殿下,奴來送醒酒湯了,”齊悅拎著食盒,笑意盈盈地走進殿內,“這會兒殿下應該還未歇息,奴就想著既喝了酒,來點醒酒湯會睡得更好些。”

齊悅穿著寬鬆睡袍,垮垮地罩住人身,發絲隨意用發帶束著,眼尾點了一抹紅,清秀中多了分媚意。

他甚至在出發前,還洗好了身子。

齊悅一貫知道薑沉的喜好。

他想著,若非自己有這些能耐,斷不能安安穩穩在王府中待上一年有餘。

薑沉做出個笑容來:“嗯,你放在旁邊吧,夜裡涼,回去多加件衣服。”

齊悅低頭將東西放好,卻在聽了王君的關心後,遲遲不肯離開。

薑沉皺了皺眉:“還有事?”

“殿下,君夫不在屋裡嗎?”他欲語還休,低著腦袋順著薑沉的方向輕輕跪坐下去,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軟椅的扶手,“奴好久沒見到殿下了……今日在宴上見了殿下,回去後便滿腦子都是殿下的身影……殿下……求您疼疼奴……”

說道後來,嗓音裡已多了些許委屈的甜媚哭音。

薑沉撐著腦袋,側臉去瞧他。

倒真彆說,她對這招還挺受用的,再加上外邊還有個猶猶豫豫若隱若現的落魄身影……

薑沉一時興起,便答應了齊悅主動獻上的“表演”。

於是,歎夤在外邊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寢殿的簾幕被儘數掩上。

今日因著座次的關係,他正好坐在白侍君和齊侍君的中間,三人偶爾說兩句話,卻教歎夤滿腦子都是那晚殿下同他說的那句話。

“不如我叫齊侍君來,教教你如何破膽?”

有了這句話,每當齊侍君過來和他搭話,他都格外膈應。

為了不讓自己的風頭勝過君夫,齊侍君不過穿了件鵝黃的衣袍,可舉手投足之間,依然顯示出與眾不同的身段來。

要知道這位可是為數不多留了一年多的王府老人,沒點特殊的東西傍身,想來是走不了這般長遠的。

用腳想都能想到那點特殊的東西是什麼。

再加上先前王君的引導,歎夤自然而然想到那箱子玉勢來。

他登時憤恨,既然王君喜歡,又有其他人樂意,為何還要他做這事?

可他很快又懊惱起來。

香酒的後勁很大,歎夤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胡思亂想了很多,想到那日琰王從雜草堆中撈出被狗欺負得狼狽的他,又想到那日她身受重傷憑著最後一絲力氣撲進他懷裡,還想到那日她強硬地拉著自己爬上屋簷,隻為看萬家燈火,澄澈通明。

他不知道自己對王君究竟有怎樣的感覺,又或許是這樣的感覺雜質太多,教他分不明白。

冬風拂麵,冰天雪地裡,歎夤隻覺得身上很熱,很難受,那種感覺很微妙,說不上來,卻又夾雜了一股重錘落下的狠勁。

他找來院中的炭火,燒了一壺水。

他想,試一試而已,又不會死人。

這會夜已經深了,楓香忙了一天,早被他遣去睡了,其他的侍從也早已歇息。

正是無人知曉的時刻。

他想,或許,這東西也沒有想象的那樣難以接受?

其實該學的他都學了,就差最後一步,也是對他而言最難的一步。身為皇子,從小他就要學很多東西,但他有選擇的權利,就算是不能學的,他也會憋著一股勁兒,尋法子來學。

但這回,他沒得選

開水咕嚕嚕冒起泡來,碳上的火星已然四濺,不該再磨蹭了。

需要的東西早已在屋中備置齊整,歎夤一件件拿取來,擺好,以免待會手忙腳亂。

香膏遇熱易融,清甜的香氣絲絲縷縷散發出來,竟連酒味都能掩蓋。

軟化的過程比想象中快上不少。

呼……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緊緊閉了眼,而後睜開,繼而輕手輕腳地將放在角落裡撲灰的箱子打開,拿出其中較小的那個,然後幾乎是自暴自棄地再次閉上眼睛。

玉質和潤,卻似尖刃。

不,不,還是不行。

他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溫滑卻又堅硬的觸感一下下擊打他的脊背,教他遲遲沒能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罷了。

他站起身倒在榻上,最終還是沒能做到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