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她不怕死,但她怕失去歎夤。……(1 / 2)

薑沉這才抬起頭,和君後對視片刻後,趕緊坐起身來。

她略帶歉意地笑道:“實在抱歉,臣妹前幾日染了頭疾,聽力有損,這才沒能聽見,還請君後不要因此怪罪臣妹。”

君後氣得都要再捏碎一個琉璃盞了,居然還能笑著回她:“殿下輔佐處理政務,日理萬機,確實勞頓,本宮何談怪罪?”

“既然君後不怪罪臣妹,那臣妹便自罰三杯。”

說完,薑沉沒等君後繼續說話,仰頭便灌了滿滿三盞烈酒,不多時便搖搖晃晃,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歎夤見狀,本想起身帶薑沉去醒酒。

卻不料這家夥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說什麼都不肯鬆開,歎夤無法,隻能繼續坐著。

他乖巧地低著腦袋,眼觀鼻鼻觀心,發誓這回一定要當個透明人。

就在此時,他的衣擺被人拽了拽,罪魁禍首正是朝著自己笑的薑沉。

她雙手交疊放在桌上,額頭抵著手臂,腦袋便恰好放在小臂和胸腔中間的缺口處。

她不僅朝著歎夤壞笑,甚至還用極小的嗓音說道。

“彆走,一會看好戲。”

確認自己沒聽錯後,歎夤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好戲是值得王君裝睡也要看的?

很快,就有宮侍神色慌張匆匆從外麵跑了進來,嘴裡哭嚎著:“君後,大事不好了——”

君後立馬站起身,故作震驚後鎮定:“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你且緩緩說來。”

“君上,君上她……”宮侍說話時有些哽咽,“太醫叫您趕緊去瞧瞧君上。”

君後駭得後撤一步,甚至沒能站穩,珠翠劈裡啪啦地顯示他的慌張:“什麼!?你說什麼?”

宮侍重複道:“太醫讓您趕緊去瞧瞧君上。”

“好,本宮這就去。”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出了大殿,留下一群麵麵相覷目瞪口呆的重臣。

麵對這樣的關鍵時刻,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提議前去看看。

君上又沒召見她們,她們何必上趕著?

這些人想著,隻要琰王沒跟著去,那這遺詔的內容不就全聽君後的意思了嗎?

於是數十雙眼睛看向薑沉,卻見後者睡得香甜,全然一副不知道外麵已經天翻地覆的模樣。

隻有歎夤知道,這個被眾人重點提防的琰王根本沒睡,這時候她還在隻有自己看得到的地方扮鬼臉呢。

沉默許久,坐在末席的趙鳴刀突然捕捉到一絲動靜,而後立馬站起身。

“宮城有變,諸位姐妹,趙某先走一步。”

因是習武之人,她的嗓音很有穿透力,眾人便將目光移向她,隻見她從旁邊的宮侍那裡取了佩刀和兵符,就要離開。

“趙將軍請慢,”君後一派有人站了出來,說道,“趙將軍未免太過敏感了,您說宮城有變,變在哪?我們可都沒聽到,難道趙將軍想借機做什麼事嗎?”

趙鳴刀被這話問得氣極,可麵前這些人得罪不得,隻能解釋道:“我聽聞宮城處已出現陣陣馬蹄聲,此為有變,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得去一趟才是。”

卻見那人搖了搖頭,側身去問自己身旁的人:“你聽見馬蹄聲了嗎?”

被問到的人搖了搖頭:“臣等文官,確實什麼都沒聽到。”

那人滿意地轉回來,滿臉掛著痛心,對趙鳴刀說道:“你看,趙將軍,我等均未聽見馬蹄聲,難道說,這是趙將軍的逃脫伎倆?更何況,如今君上一有恙,你就要離開,實在令人生疑。”

趙鳴刀冷笑:“我年幼時便跟隨母親南征北討,飲馬臥冰,若是這點敏銳都沒有,早死在戰場上了。”

“趙將軍,你這就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了,難道是心裡有鬼?”

眼見趙鳴刀就要氣得冒煙,突然一眨眼,這個硬要阻攔的大臣連驚呼都來不及,便被一隻利箭穿破喉嚨,重重砸在地上。

人們順著利箭飛來的方向,看向先前呼呼大睡的琰王。

這家夥把玩著手裡的箭,甚至還朝眾人輕輕眨了右眼,笑得十分狂傲。

“還有沒有人想再試試我新練的袖箭呀?”她撐著腦袋,十指翻飛,尖銳的短箭隨之翻動,不斷反射燭火映襯的光,“畢竟我是個有腿疾的殘廢嘛,想要保命,隻能練練手上的功夫。”

原本就是沒有敲定的事,先前那人也不過是提前受了恩惠方才出頭,這會大家惜命起來,就連方才附和的人也退後半步,本著十二分的卑微坐回到位子上。

趙鳴刀頗為感激地看了薑沉一眼,遙遙抱拳算是道謝,而後迅速離開。

大殿重回先前的鴉雀無聲。

倒是薑沉覺得無所謂,又叫宮侍去後廚煮碗魚羹,特地說了不辣不麻。

好戲告一段落,她的歎夤還沒吃東西呢。

“箬郎,宮裡的廚子做其他的不太行,但這魚羹卻是極好的,”薑沉為照顧歎夤的感受將聲音壓得極低,“你嘗嘗看,來這麼久就看你吃了兩塊糕餅,這怎麼夠?”

饒是如此,這聲音還是被附近的人聽了去,歎夤羞得隻知道點頭了。

沒過多久,外麵就傳來刀槍鐵蹄的聲響,殿內眾人一驚,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聲音於就在京城的文官而言,還隻是慌張惶恐,可對於已經曆經過一次的歎夤來說,卻是突然渾身發寒,不自覺蜷縮成了一團,本能地尋找熱源,最終躲到薑沉懷中。

趙鳴刀還是去遲了,且對方似乎對宮城十分熟悉,她根本來不及抵抗,就節節敗退,隻能讓人快馬通報戰況,讓君上趕緊撤退。

可過了一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