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往後一縮,自覺拉開距離,手裡的食盒摔在了地上,滾出各式模樣精巧的小點心。
院裡呼啦湧出許多黑衣人,不由分說將男子護於身後。
什麼?有鬼!
雖然來自未來,受現代科技文明的熏陶,堅信世上無鬼神,可這是古代,萬一真有鬼呢?
李晚楓忙不迭從桌下爬出來,跟著往外跑,可那些人如同避瘟神似的,後退半步,亮出明晃晃的刀刃,禁止她靠近。
反應了幾秒,李晚楓才悟出女鬼是她本人。
啊,天大的誤會。
李晚楓撥開散亂的頭發,意圖解釋,可黑衣人手裡的刀反而抬高了半寸,刀尖上閃過寒光警告李晚楓切勿靠近。
院中漏入幾滴月光,堪堪照亮男子蒼白如玉的輪廓。
青玉緞帶,頭戴精致浮雲紋金冠,星眸翦水,長眉輕佻,手執銀白折扇,貴氣襲人。
“趙......趙趙趙......”李晚楓顫顫叫了一聲,還沒喊出對方全名,就被黑衣人拎住,懟到趙慎泊麵前。
“諾,主子,是個臟兮兮的丫鬟。”
裡圈響起一聲輕咳,“雲瀾,不得無禮。”
黑衣人被趙慎泊尷尬的目光瞪得莫名其妙,“啊?”
趙慎泊施施然起身,折扇拍開黑衣人的手,“這位是李家二小姐。”
繼而代下屬賠罪,“唐突了小姐,實在抱歉。”
“沒關係。”李晚楓擺擺手,這時候還能來看她,已經很講義氣了。
不過她很奇怪這些人是如何將她定性為“女鬼”的?
對坐祠堂內的蒲團上,趙慎泊的手下將房梁上的銅鏡摘下來,遞於李晚楓手中。
攬鏡自顧,李晚楓才知道自己多麼嚇人:炮轟過的腦袋頂著個雷劈過的發型,眼角烏青,嘴角紅腫,鼻管處掛著兩道乾涸的鼻血,布滿灰塵的臉上還印著不同花紋的鞋印。
那身精心挑選的素淨衣衫此刻已破敗不堪,灰撲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狼狽的模樣活脫脫一乞丐婆。
怪不得趙慎泊身邊的黑衣人都憋著笑,即便黑布蒙了麵,也能瞧見笑意從眼角眉梢漏出來。
“啊,這——”李晚楓尷尬萬分,此刻隻盼天賜一地縫,將她埋進去,再蓋上兩層土。
抬眸,就連趙慎泊似笑非笑目她,憋笑憋得臉色微微泛紅。
李晚楓伸手將趙慎泊緊抿的唇角捏出一個弧度,輕輕歎氣,“想笑就笑唄,忍著多辛苦。”
她本將趙慎泊視作姐妹,動作便肆意無所顧忌,卻不料對方反應迅速的抬手去擋,可惜慢了一步,抬起來的手堪堪擋住彼此的麵容,懸在半空中起也不是,落也不是。
“嗬......”突然的,趙慎泊身體輕顫,像忍不住一般,低低笑出聲。
李晚楓好奇的將他的手緩緩摁下,才瞥見趙慎泊那雙無風無月偏生寂寥的鳳眸裡盛滿了笑意,細碎又多情。
嘲笑一個人需要笑得這麼可人嗎?
撓頭,jpg。
這題有點超綱。
最後,不明所以的李晚楓呲個大牙回複一個傻笑。
約莫笑得太傻,導致趙慎泊笑得更燦爛了,整整齊齊露出八顆牙。
典型的“你拿我當笑話,我拿你當校花”。
好吧好吧,今天姐就當個笑話博美人一笑吧。
笑過了。趙慎泊氣定神閒的吩咐,“雲瀾,將銅鏡裝回去。”
那位叫雲瀾的暗衛長著一張娃娃臉,舉止跳脫,帥氣的一個縱身就將銅鏡原模原樣裝了回去,落地還不忘擺個帥氣的poss。
趙慎泊見怪不怪,又看向另一高挑的暗衛道,“雲徹,你回去取些治療外傷的藥物來。”
“是。”雲徹前腳剛出門,雲瀾後腳就飛快的追上去了。
從小摔摔打打長大,本來李晚楓也沒覺得多疼,扛一扛就好了,在趙慎泊溫柔的攻勢下,本已麻木的身體竟然清晰的感受到疼意。
手心的燙傷白天還隻是發紅,晚上竟然起了一個又一個紫紅色的燎泡,碰一碰,奇癢無比。還有跪過的膝蓋,走兩步就疼的受不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李晚楓挑起話題,“你是專程來看我的嗎?”
“是啊。”趙慎泊漫不經心的側目,將下頜一點,視線再度落在李晚楓臉上的時候,瘋狂揚起的唇角比AK還難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