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莫急。”濟無尋輕按著濟無遠的肩膀撫慰道：“師尊和大師兄不在，想來他是會“猖狂”些，此番真是勞你費些心神了。”

“倒不必如此說。大師兄不在，我也應與你一同分擔。”

“嗯！”濟無尋看著濟無遠堅定的眼神頗感信心倍增，接著道：“我再去彆處看看，你早些休息。”

“對了師兄，無邪平日愛與無憂、無厭廝混在一起，說不定他倆該知道無邪去哪了。”

聽了濟無遠所言，濟無尋便前往了濟無憂濟無厭的居室，果真探得了消息。

即翼山—崇明殿

深夜十分寧靜，隻有臨夏的微風帶著溫熱柔柔飄過，吹得少年兩鬢的碎發胡亂飛舞。

平躺著的少年若有所思，修長的手正轉著狼牙手鏈。美目流轉間，密長的睫毛忽忽地閃著，眼眸中的星辰清晰可見，卻掩不住那淡淡的愁緒。

“無邪，找你好久了，沒想到真在這兒。”濟無尋爬上崇明殿的屋頂，看見躺著無所事事的濟無邪道。

“二師兄。”

“怎麼了，從大師兄走了後就發現你不對勁。”濟無尋坐在濟無邪旁邊問道。

“上個月我和大師兄還坐在這聊天，沒想到這個月他就悄無聲息地出山了，我都沒來得及和他告彆......”

“原是為此事。大師兄也是有弱點的。”濟無尋笑著摸了摸濟無邪的頭安慰道。

“弱點？大師兄能有什麼弱點？”

“他也害怕離彆啊......也許，他也是不想讓我們太傷感。何況，他又不是不回來了，他可是即翼山未來的掌門人呐！”濟無尋提醒道。

“對哦！我怎麼把這給忘了！”聽了濟無尋的話，濟無邪笑道。可轉念一想，又道：“那等大師兄回來，是不是又該輪到我出山啦？”

濟無尋看著濟無邪蹙眉的樣子柔聲道：“你現在還小，彆想那麼多。”他看了一眼濟無邪手中的狼牙手鏈，轉移話題問道：“這手鏈你還帶著呢。”

“嗯！記得八歲那年我被狼妖追擊，大師兄彎刀一出！手起刀落，哢哢兩下！那狼妖的頭旋即便被砍了下來！”濟無邪正眉飛色舞地激動說著，接著眼神卻一轉溫良。

“我被追殺得險些送了性命，看著那鮮血淋漓的狼牙齒渾身發顫。大師兄見狀便把那鋒利的狼牙齒拔了給我做手鏈，說是任何狼妖見了這個都不會再來傷害我......聽了他這番話，我的心神才慢慢安定下來。”

濟無尋見狀輕揉了一下濟無邪的頭，寬慰道：“你記得這些自是好的。”

“無邪，你是我們之中最小的一個，本不該......”濟無尋說到一半卻又停住歎了口氣，聽得濟無邪一頭發懵。

濟無邪想到濟無尋今夜四處尋找自己，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但見濟無尋此刻表情猶疑不定，似有難言之隱，正在說與不說之間左右為難。濟無邪於是開口問道：“二師兄，你是有什麼秘密要告訴我嗎？”

濟無尋眼神掠過一絲驚訝，他知道濟無邪自幼聰敏過人，沒想到真能一下猜中自己的心思。見濟無邪有了心理準備，他便接著說了下去。

“你可知大師兄為何下山？”

“不是去降妖除魔嗎？”

“那你可知他是去降什麼妖，除什麼魔？”

濟無邪被這麼一問頓時無言，疑聲道：“大師兄從未同我提起，我也忘了問，以致全然不知。”

“上古有蛇名虺，其含劇毒，時常作惡多端，擾亂六界安寧。故被視為上古毒獸，人人討伐。”

“可虺蛇一族不是三千多年前就被神界下令屠殺完了嗎？”濟無邪道。他看過一些六界的史書，大的曆史事件多少都記得些。

“確實如此，不過當年冥後婉清誕下了一女，後被天澤太子救下藏匿起來，至今無人尋得。”

“啊！那......”濟無邪何等冰雪聰明，雖驚訝地一時說不出話來，但也知後文必是那婉清之女存活下來，修煉成了厲害角色，如今大師兄下山正是要將其收服，免得再次禍害蒼生！

濟無尋看著濟無邪驚訝的表情，知道他猜到了部分後事，接著說道：“那場應虺大戰距今剛好三千年的時光有餘，而那水虺於前些時日正好完成了飛升，術境,更怕是到了至境！神界已經來旨，命我們即翼山伏魔師速速除之。”

“至境！！！那......那......大師兄是崇境者，他一人赴行，豈不是有性命之憂！”

濟無邪雖然年幼，但修習多年法術的他也知道，術境單單是一境之差，實力便是千差萬彆，這他從化境邁入臻境時便深有體會。

而兩境之差，法力差距更是不容想象。何況那水虺是妖，濟無塵卻是凡胎□□，要殺了他豈不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不錯！但你也不必過度擔心。如今那水虺尚不知藏匿在何處，大師兄要尋也是需要些時日的。不過......”

濟無尋看著濟無邪嚴肅道：“大師兄本不讓我告訴任何人，隻因大家都在修煉中，心性尚未熟定。知道了這個消息隻怕爭搶著要出一份力，最後亂了心神，反倒影響修煉進階。”

“那......怎麼告知了我！”濟無邪疑道。隻見濟無尋手搭上自己的肩，無比篤定道：

“因為在我們這代弟子當中，你是最有希望修成至境者的人。”

濟無邪一震，渾身像是被釘上了釘子一動不動。濃濃的夜色中微醺著一股夜來香的味道，給這幽幽的靜夜增添了一抹神秘之感。

濟無邪心中明白，若那水虺當真修煉到了至境，可與之相敵的也隻有至境者。其餘階段的術境者找上門去，無論數量多少都猶如螳臂當車，自取滅亡。

“隻是！隻是為什麼是我呢？大師兄不應該才是最有可能修成至境者的人嗎？可他現在還是個崇境者，身邊也沒有幫手，要是早早碰上了那水虺該如何是好？！誰又能去救他於危險之中......”

濟無邪腦中想法亂竄。剛才聞著無比舒心的夜來香，此時聞著反而令他十分焦躁。

而濟無尋之後的話，更是更改了他此後的成長軌跡！

往後的歲月中，每當他回想起這一夜，總是感慨不已。

人生，總是伴隨著一些玩笑和史無前例的意外，就此改變許多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