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素恩沉默了片刻，想要否決，卻發現條件太多，滿足條件的人就少了，大部分都有點問題。“那就……除了四大家的那些老臣，鄭公子，苗公子，趙大公子，錦笙她們三個還有清林，以及曲婉娥以外的所有人。”馮素恩眼睛裡的光越來越暗，“參與錦笙會談的，得到我們命令的，甚至有可能是自己猜到，抑或是偷聽到的。”

“都有可能。”

曲婉娥已經半天沒吃飯了，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王錦笙和張可依半個時辰前就在她門前等著了，欒雲甘和高蕭甯來的甚至更早一點，屋子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曲婉娥就倚靠著門，眼神空洞，臉上甚至連淚痕都沒有，乍一看竟然平靜的很；曲夫人坐在大堂裡歎氣；曲婉娥的弟弟也哭了一天了；何況再往上的長輩，曲宅沒有一天像這樣死寂。

曲長閔早就在路上就入了棺，到家的時候隻是一副棺木，但曲婉娥瞬間明白了，連同母親一直瞞著自己的事也明白了。

明天就是下葬的日子，頭七都過完很久了，也不知為何今天才到，曲婉娥卻依然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婉娥，咱們聊聊好嗎，就算你不想開門的話，咱們隔著門聊也行，就算不聊，你要我一聲，說你想自己靜靜，但你回我一句話啊，嗯？好不好？。”王錦笙幾乎整個人趴在門上，用輕柔的聲音試圖和曲婉娥溝通。屋裡人沒有回應。其他人側著耳努力聽著屋裡的聲音，哪怕聽到啜泣聲，深呼吸聲，甚至摔東西的聲音也好，總比這樣憋著一言不發強。

白鶴和星星一早就被轟了出來，就再也找不到進去的機會，隻能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都焦急難耐。

門終於開了，雙目無神的曲婉娥站在門前。

“所以你們都在騙我？父親早就死了，你們全都知道，隻有我不知道。”她的裝束看起來還很整齊，但隻要仔細看就能發現她的淩亂。

“婉娥，我們……”

“杜楚騰也回來了吧，他也死了嗎？”沒頭沒尾的，曲婉娥突然拋出這麼一句話。

“他，他，他還要過些日子……”欒雲甘被嚇到了，語無倫次的解釋著。

“你們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曲婉娥紅著雙眼，大喊了一句，她低低地喘息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這，“我要見他……“

“他還要過些……”

沒有人敢說一句話，曲婉娥又喊了一聲：“我聽見小廝說他回來了！我要見他！”紙終究包不住火，曲婉娥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眾人一下慌了神，欒雲甘差點直接撲上去，王錦笙和張可依對視一眼，王錦笙小聲說：“我和可依帶她去杜宅，我們儘量穩住她，蕭甯，去找你兄長，讓他們去把杜楚騰收拾一下。雲甘，去通知杜夫人，讓她準備好。白鶴，星星，備馬車，跟馬夫說繞遠路。”

張可依放大了聲音掩飾王錦笙的聲音，“婉娥，冷靜點，我們帶你去，你先把刀放下。”

曲婉娥使勁搖了搖頭，沒有放下刀，但還是往她們的方向一步步走去。“見到他，我就放下。”

“婉娥，你這樣一直舉著刀，手會很疼，路上要耽誤些時間，你上下車，再加上見他總要收拾自己的吧，你這樣太麻煩了，我也答應你見他了，刀我又不搶，放下來先活動活動。”

王錦笙刻意壓著聲音，顯得又輕又柔，不動聲色的靠近她兩步，看見曲婉娥把刀往下放了些，但又是隨時都能提起來的狀態，並沒有再勸，溫柔沒有絲毫攻擊感的聲音飄在曲婉娥耳邊，她點了點頭。

等王錦笙帶著曲婉娥來到杜宅，杜楚騰已經被眾人收拾了一番，現在看起來隻是睡著了而已。

可大白天睡覺，這已經是個疑點了。當曲婉娥走進房門的時候，所有人都捏了把汗。

她走到床前，終於放下了刀。當刀哐當落地時，王錦笙呼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