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娥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慢慢抬起頭，在看到那張臉時，驟然失神，她看著來人，然後默默轉頭看看躺在床上的杜楚騰，反複幾次，最終把目光定在了杜楚騰身上。

張可依順著聲音看過去，一眼就震驚了，察覺到了什麼，暗道不妙，小聲對來人說：“快走！”

好在來人也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雖是不清楚為什麼，但還是連忙退出門去，等曲婉娥再抬頭時，他剛才站的地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而曲婉娥還是看著那，甚至伸出手隔著空氣摸了摸，笑了一下，緊接著開始猛烈的搖頭，“不，不！這不是杜楚騰！杜楚騰不會這麼不堪，他不會的……在，在棺材裡的那個肯定也不是父親，父親是最厲害的！他不會死，他才不會死！你們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剛才的杜楚騰呢！我要去找真正的杜楚騰……”

她站起來，王錦笙也跟著趕忙起身，曲婉娥大叫一聲，推了王錦笙一把，但王錦笙眼快，先一步抱住了她，可惜終究是不敵瘋癲狀態下的曲婉娥，還是被掙脫開了。

其他人剛好來到了曲婉娥身邊，幾個人七手八腳的牽製住她。她還在大喊：“放開我！你們就是看不得我好！你們嫉妒！我要去找他，要去找她！”

王錦笙被一把推倒在地，站起來以後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不說一句話，也不做些什麼。她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鬨劇，突然萌生出一種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

“曲小姐，失禮了。”沒有彆的辦法，田金博站在她身後，在她脖子後麵一劈，曲婉娥渾身一軟，終於倒了下去。

鬨劇結束，張可依幾乎實在一瞬間回過神來，然後迅速彈開，一個踉蹌就要跌倒在地，站在她身邊的苗熙淵伸手抓住她的臂彎，趕緊扶了她一把，把她拉到站直。“張小姐，沒事吧？”

張可依盯著眼前的情況，還沒有從剛才曲婉娥一係列嚇人的舉動中反應過來。

“可依？可依？田金博第一時間上前，從苗熙淵手裡接過她，按住她的肩膀搖了搖。

“我沒事。”

同性的兩個侍女一直沒有進門，但聽著門裡麵的聲音也捂著胸口不停喘息。高蕭甯使勁地拍打著頭，像是努力要鎮定下來。欒雲甘早已背過身去偷偷抹著眼淚。

還好杜楚騰的雙親沒有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王錦笙的情況恐怕是她出生以來最糟糕的，向來冷靜的她哪怕在遇到刺客時也能立刻做出反應，可此刻，她渾身顫抖著，不停的大口喘息著。

鄭源茌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在她身邊喚了她兩聲，見她沒反應。急忙把她擁入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

王錦笙眼前一暈，差點就要倒下去，她順手撐住了鄭源茌的胳膊，恢複了神態後，慢慢的抬起頭，驚慌失措的眼睛與鄭源茌的對上，她幾乎快要窒息了，鄭源茌的眼睛讓她惶恐，“他會討厭我嗎？畢竟再怎麼裝，我也是依然的糟糕。”

洪水一般的念頭很快就吞噬了她腦子裡其他的想法，她往後退了兩步，想要掙脫這個懷抱，隻有未被洪水淹沒的屋頂上，有一絲希望在叫囂，“萬一他不會呢？”

“笙兒！笙兒！”鄭源茌怕她難受，稍微鬆了鬆手卻始終不讓她脫離自己的懷抱，王錦笙的思緒在這平和的安撫中漸漸回籠，身子失去了緊繃的狀態便是一軟，把自己的頭埋入鄭源茌的懷裡。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我不敢了，我不是神，我沒法兒立刻做出最正確的反應。”她的聲音很小，重複著同樣的幾句話。直到最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好累。”

鄭源茌知道，他知道她是累的，還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有多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