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把演出服換下來,彆著涼了,”黃霜推了推她,“先彆著急走,一會有事情我再叫你。”
“好。”
緊繃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得以卸下來,林頌安回到化妝室麻煩化妝師姐姐幫她把厚重的頭飾拆掉,等待中百般無聊地玩了會手機。
丘詩芸沒有表演,自然而然地跑到觀眾席湊人頭,但還不忘在微信裡同林頌安發一句:【你剛才超棒!我都哭哭了。】
林頌安笑了下,在收藏欄裡挑了個表情包回複。
“拆好了,頭發可能有些炸。”化妝師把梳子放下。
林頌安抬眼望向鏡子裡,黒直的長發因為長時間的的捆紮變得卷翹,她伸出手抓兩下,繼而隨手綁了個低丸子頭。
“沒關係,謝謝您。”她對化妝師說。
時間尚早,隱約還能聽見舞台處的音響傳來音樂的鼓點聲。林頌安重新披上外套出門,遠離狂歡喧囂。
入冬多落雪,校園內的老樹葉子都泛著一層白。
林頌安沒敢走太遠,因為她不知道黃霜什麼時候就會把她叫回去,所以她隻在附近逛逛。
往東走了幾百米,無意撞見路燈下的情侶正在旁若無人地接吻,小雪慢悠悠地落到他們的身上。
林頌安停住腳步,繼而轉身朝反方向離開。
卻不妨在拐角處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她一開始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畢竟時隔三四日,忙於練舞的林頌安幾乎都快忘記這人了,直到走近些看清那人的側顏,她才出聲:“池聿?”
池聿是正打算離開的。
聽見聲音,他下意識轉頭望去。
不久前還在台上跳著動情舞蹈的女孩此時站在雪地裡,脖子上裹著一條紅色的圍巾,麵露驚訝地喚他的名字。
“嗯。”他應道。
林頌安走到他麵前,“你也來看表演嗎?”
除此之外,她也再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池聿點頭。
“那怎麼不進去?”林頌安指了指演出廳,“還沒結束呢。”
“你呢?”
“我跳完了,”林頌安扯著圍巾,“你來晚了點,我正好在上上個節目。”
視線相撞間,男人輕聲道:“可惜了。”
寒暄兩句,林頌安便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了,說來兩人的關係也挺微妙的,朋友的朋友,中間似乎纏著一股怎麼也繞不開的尷尬。
目光四處亂放,無意瞥見男人袖口上有一縷很小的貓毛,林頌安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再次出聲:“我之前聽……沈澈哥說,你是寵物醫生?”
“嗯,”池聿盯著她,“怎麼了?”
“你現在……方不方便幫我個忙?”
……
演出廳的後麵有一片人工種植的花壇草叢,還未完善,幾乎沒什麼人來,也就是丘詩芸總愛往這跑,熱衷於在此練習自己改了無數遍的自我介紹。
前幾日不知何時出現一隻流浪小貓,瘸著腿可憐兮兮的,被丘詩芸發現了。
小貓認生,丘詩芸試幾次想靠近,甚至叫上了林頌安一起,但都沒成功。兩人也不太敢用強的,最後隻好挫敗地用紙箱給它搭了個小房子,好讓這小可憐不再受風吹雨打。
好在小貓懂得認領這個為它而做的屋子,隻不過依舊隻要有人靠近便會機敏地跑走躲起來。
“不知道它還在不在,”林頌安的語氣裡含著喪氣,“我和我舍友都沒什麼經驗,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才能讓它信任我們。”
“野貓凶狠,彆靠太近是對的。”池聿說。
林頌安卻搖搖頭:“不像野貓,身上還穿了衣服的,也不見有人找,倒更像是被丟掉的。”
池聿一頓,沒說話。
用箱子搭起來的紙房子表麵已經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雪,怕箱子濕透,丘詩芸後來還特意多加了層防水膜。
林頌安俯下身往裡瞧了眼,隱約能看見小貓耷拉無力的尾巴。
她轉頭看池聿:“你能讓它出來麼?”
池聿上前,半蹲在林頌安身側。他伸出手在空氣中輕拍兩下,箱子內的小貓受了驚般瞪大雙眼望過來。
借著夜晚不太亮的光,林頌安頭一次發現它有這麼漂亮的一雙異瞳。
池聿彎曲手掌,招手示意小家夥過來,語氣放輕哄了幾聲。不知道是不是男人身上有著同類的氣味令它有安全感,小貓逐漸放下戒備,試探性地探出頭。
池聿見狀,將手掌朝下,撫了撫空氣。小貓終於露出自己的身子,艱難地往前跑兩步到男人的手掌下蹭了蹭。
“看著像骨折了。”他說。
林頌安低頭看著腳邊乖順的小貓,不同於往日對她和丘詩芸的凶狠模樣,倒是全身心都很依賴這個男人。
她也小心翼翼地蹲下來,“那怎麼辦。”
“先哄一哄,一會好觀察。”
池聿撓撓它的下巴,小貓舒服地發出一聲“喵”,閉上眼在他手心裡一臉享受。
林頌安想問她可不可以試試,側目便瞧見男人的唇邊掛著極淡的一抹笑,眼神專注,整個人的狀態看上去是她從未見過的柔和。
“池聿,”她生怕驚擾了,“我能摸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