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試試,”池聿讓開自己的手,用眼神示意,“慢慢來。”
林頌安緊緊抿著唇,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貓的背。她手太涼了,也不知道小家夥會不會嫌棄不夠暖和。
好在,這回小貓不再抗拒,乖巧地趴在地上任由她給自己順毛,順便舔□□心。
“好舒服。”
池聿難得對她笑了下:“它現在信任你了。”
“是嗎?”林頌安說。
安撫幾下後,池聿將小貓抱到一旁的長椅上。用手摸了摸,和他猜測的一樣,小家夥的右後腿應該有骨折,但具體骨折到什麼程度,要拍片子才能看出來。
“看它走路的狀態應該不太嚴重,”池聿說,“想怎麼處理看你。”
林頌安用指尖碰了碰小貓的頭頂,癢癢的。
她雖然對小動物沒有太多的情感,但丘詩芸是個貓奴,要是讓她知道這隻貓如今是這種處境,想必二話不說都要把它治好。
“池聿,你在哪個醫院上班啊?”
“艾星寵物醫院。”
林頌安想到那日兩人分開前,男人曾她說了句“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來找我”,於是忍不住道:“那我明天能帶著這小家夥掛你的號麼?”
“嗯,”池聿答應她,“隨時都可以。”
林頌安彎唇,拿出自己的手機,“那我加一下你的聯係方式,你微信——”
“和手機號碼一樣。”男人先一步回答。
“……好。”
林頌安低頭,不得不點開通話記錄,一串黑色的數字明晃晃地躺在最頂上——自那晚之後,沒有其他的人給她打過電話。
林頌安複製這串手機號到微信添加好友,跳出來的聯係人是一個頭像灰黑色、昵稱叫“C”,歸屬地為“平南市”的賬戶。
她備注“池聿”,點了添加。
“我加了。”
“好。”
池聿也從兜裡拿出手機,長指輕點幾下,林頌安的消息欄便跳出了內容為“我通過了你的朋友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的對話框。
其實第一時間林頌安在想,池聿這個人名片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一個寵物醫生,她還以為乾他們這行的,頭像都必須得是自己穿著白大褂的證件照,昵稱也應該是醫院加全名。
例如——“A艾星寵物醫院池聿”。
想到此,她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一聲來得突兀,反應過來時,林頌安對上池聿略帶疑惑的雙眼,硬生生把笑意咽回喉嚨裡。
池聿將手機放回口袋,問:“想到什麼了這麼開心?”
林頌安心虛地搖了兩下頭,唇角的弧度被她刻意往下壓,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無辜眨了眨眼。
顯然沒打算告訴他。
池聿:“……”
算了,開心了就好。
“明天提前發個信息,我給你定位,”池聿說,“抱的時候小心一些,彆被它抓傷了。”
林頌安用手背蹭了蹭小貓的臉:“嗯,好。”
女孩眼尾點綴著的不知道是什麼化妝品,總之在月光的照射下亮盈盈的,像她的眼睛一樣。
池聿不妨想起剛才那支舞。
難怪沈澈從前會在自己耳邊說,我們頌安跳舞的時候最有魅力了,我們頌安應該去更大的舞台。我們頌安,我們頌安……這人驕傲的樣子倒真當她是自己親妹妹似的。
“頌安。”
“嗯?”
林頌安下意識抬頭,沒發現男人對她的稱呼從前幾日的“林頌安”變成了“頌安”,隻道:“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池聿短暫地噎了下,因為他並不是有目的性的叫她名字,隻是剛剛在想沈澈,便脫口而出了。
好在,微信的語音通話提醒及時打斷兩人的對話。林頌安同他說了句“等一下”,便起身到一旁接電話。
沒講太久,池聿聽見她朝電話那頭“嗯”了兩聲後,就掛斷了。
“老師找了,我現在要回演出廳了。”林頌安搓了搓發涼的手,“你也快回去吧,再晚不好打車了。”
“嗯。”
池聿把小貓抱回紙箱,掩好為它遮風雪的防水膜,確認它不會亂跑,兩人才一起離開。
演出已經結束,偌大的校園內頃刻間湧滿正在散場的學生。林頌安後知後覺地感到不好意思,畢竟剛剛池聿似乎連演出廳的門都還沒進,就被她叫走了。
“池聿,”她思索著補救方式,“演出你沒看上,學校那邊應該錄了像,如果你還想看的話,回頭我去要一份給你?”
他語氣沒什麼溫度地回絕:“不用了。”
冷硬的三個字,把林頌安想好的說辭都吞了回去,她在想池聿是不是因為自己耽誤到他而生氣了。她隻好乾巴巴地吐出一個“哦”,就沒了下文。
話一說出口,池聿便察覺自己的語氣似乎太過冷漠。他說話直來直往慣了,大多時候都是想什麼便說什麼,按他的話來說,是陳述事實。
以前沈澈就告訴過他,做人說話要懂得迂回,哪怕是拒絕人也應該體麵一些,彆弄得對方啞口無言,下不來台。曾經的池聿哪裡會在意這些,畢竟沒有什麼場合和人需要他敏感地去對待。
更何況他剛剛已經看過林頌安的表演了,彆人的他並不感興趣。
“晚上好好休息,”他放輕聲音,不太熟練地轉移話題,試圖讓女孩知道自己沒有其他意思,“明天不用太早過來,我一整天都在醫院。”
林頌安正要說些什麼,正巧身邊路過幾個學弟學妹向她打招呼,她沒來得及讓思緒發散,就淹沒在一來一往的招呼聲裡。
那些人還麵帶好奇地打量著同行的池聿,嘴裡嘀咕“這難道是學姐的男朋友”,不過很快,聲音便遠了。
“那我先走了。”
語氣淡淡地撇下這句話,林頌安沒再看他,朝亮著燈光的演出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