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將軍府門口早早便站滿了一排人迎接芸姬的到來,為首的便是仲夫人及其十一歲的小少爺。
暖陽的光芒逐漸驅走淡淡晨霧,冷清的街道逐漸攘來熙往。
“夫人,快看!”
仲夫人順著家丁指著的方向,果然一輛豪華的馬車正向這邊趕來,十有八九就是芸姬娘娘和三公子了。她不敢怠慢,畢竟今日的客人是王上最寵愛的二人,一個不小心便會連累還在前線打仗的老爺。
不消一會兒,馬車便已經來到將軍府前,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先被隨從攙扶下來,隨即一個眉清目秀的孩子也探出了腦袋。
“妾身參見娘娘,公子殿下。”
仲夫人一見二人,便拉著兒子跪拜行禮。身後的家丁們見夫人對來人如此敬重,也都齊齊跪倒行禮。
“哎!仲夫人!何必行此大禮!”芸姬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起仲夫人,又將仲遷拉了起來。
“妾身常年身居府上,都不曾麵見娘娘,實在慚愧,行大禮是應該的。”
“仲夫人言重了!你家老爺常年為國征戰,夫人在府中打理上上下下,此乃賢惠,本宮怎會不理解?”芸姬握著仲夫人的手,喜眉笑眼道。
“喲,夫人的手這麼冰了,定是等許久了,快快,我們進屋。”
說罷,芸姬便拉著仲夫人進了門,其他人也一同跟了上去。
前廳。
芸姬和仲夫人剛一落座,便喚來元子睿。
“睿兒啊,快叫人。”
元子睿心領神會,按照昨夜裡冷秋笙教他的那般,對著仲夫人正正當當的跪下,頭趴下去便是一叩首。
“師娘在上,請受睿兒一拜!”
此舉可把仲夫人嚇壞了,連忙上前就要扶元子睿,奈何那孩子絲毫不動。
“夫人,您坐。”芸姬將她又攙回座位。
“昨兒王上特許仲尤將軍做睿兒的師父,教他習武、兵法。雖說仲將軍還在前線,可這認師事大,本宮便想著先來認你這個師娘,待仲將軍回來再行拜師大禮。有了你這個師娘在,睿兒從今往後來府上習武也有個正經不是?”
仲夫人聞言,才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王上的意思,這可真是老爺和妾身的福氣。”
芸姬笑了笑,又對還跪著的元子睿道:“還不快給師娘敬茶?”
元子睿站起身,從早就準備好一切的冷秋笙手上端來冒著熱氣的茶水。
“師娘,請喝茶。”
“哎,好。”仲夫人慈笑著,小心翼翼的從三公子手上接過茶杯,聞了聞。
“這茶,真香啊。”
“此乃貢茶,是民間尋不到,隻供王上享用的好茶葉,此番帶了此茶來,也是王上的意思,可見王上對此事極為重視啊!”
聽見這番話的仲夫人更是不敢再多說,將茶水一飲而儘。
芸姬又看向仲遷,誇道:“方才見到小少爺,便覺得這孩子是一表人才!將來定能與他爹一樣征戰沙場,立下汗馬功勞!”
“謝娘娘誇獎。”仲遷聲音洪亮,謝完芸姬又抬起腦袋,整個人顯得落落大方。
“好了,睿兒,母後還要與你師娘聊聊天兒,你去和小少爺玩吧。”
“兒臣告退。”
元子睿拉著仲遷的手,一起出了前廳。
芸姬看向冷秋笙,示意她去看著兩個孩子,後者會意,默默退了下去。
*
花園中。
兩個男孩追逐打鬨了大半天了,樂不思蜀,臉上都洋溢著天真爛漫的笑容。
冷秋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拖著腦袋看著,思緒突然就飄到多年以前。
自己在他們這個年齡時是怎麼樣的?
是了,與母親風餐露宿,敝衣枵腹。而母親為了她能夠成才,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還儘力做著些能做的活兒,不惜累垮了自己的身子,隻為賺得幾碎銀兩供她讀書習武。
而如今的自己,卻在元子睿身邊浪費時間,九泉之下的母親,會安心嗎?
“靜姐姐!”
不知何時兩個孩子跑到了冷秋笙麵前,打斷了她的思緒。
“怎麼了?”
“睿兒想玩捉迷藏,但是仲遷不願當鬼,靜姐姐來當鬼好不好?”元子睿撲閃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期待的看著冷秋笙。
“你為什麼叫她姐姐啊?她是公主嗎?”未等冷秋笙說話,旁邊的仲遷搶先問道。
元子睿撓了撓頭,頗為為難的解釋道:“那倒不是,靜姐姐是父王安排給我的伴讀,她比我大三歲,所以我習慣叫她姐姐。”
此話一出,仲遷一臉不可思議。
“你居然會叫一個下人為姐姐?”
“什麼下人!”元子睿聞言立刻憤慨不已。
“靜姐姐在我心中是至高無上的,她才不是什麼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