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下擋住自己臉孔的麵罩,“王弟,是我。”
“王姐!”李蓮清見到她,表情轉危為笑,連忙上前安撫那位俊朗的青年道:“穆大哥請稍安勿躁,她是自己人。”
那青年表情柔和下來,騰出地方,讓冷秋笙翻進屋來。
“王姐怎麼深夜造訪,還……還如此打扮?”
李蓮清為她倒了一杯茶水,端到她麵前。
冷秋笙也沒囉嗦,將自己被騙出宮又遇刺之事簡單描述了一遍。
聽她講完,對麵二人皆是瞪大了眼,神色都帶上了怒氣。
“哼!這宏戰國的人果然都是些陰險狡詐之輩!”那青年先沒忍住,罵道。
“被你除掉的那人屍首,處理了嗎?”李蓮清憂心道。
“我將他扛到後山,埋了。那山不大不小,一時間恐怕也不會被發現。”冷秋笙解釋著。
“對,隻要那芸姬見不著人,她便追查不到公主的下落。”青年點點頭,附和道。
冷秋笙這才注意到,好像都還不認識這位公子。
“這位公子,能與王弟夜談,想必不是泛泛之輩吧?”
那青年聽見此話,略顯尷尬,對冷秋笙拱手行禮,道:“臣,穆塞風,見過公主!”
“你知道我是何人?”
“是,前日裡臣來此拜訪清公子,清公子就將大公主的事情與臣講了。望臣能帶大公主回宮。”
冷秋笙聞言,看向李蓮清,後者則朝她點了點頭,又補充道:“王姐放心,穆大哥是可靠之人。說來,他父輩也與肖姬一派有著一段不可磨滅的深仇,況且我幼時在宮中孤立無援時也受了他頗多照顧,可以說是我在朝中唯一的友人。”
“你是朝中大臣?”冷秋笙又看向穆塞風。
“朝中大臣還算不上,此時隻是一小小中郎將。”穆塞風將頭低了低,謙遜道。
“王姐有所不知,穆大哥的父親年輕時乃是靜國大將,常年征戰沙場,創下屢屢戰功。
可是,肖姬一派誣其功高蓋主,奈何穆老將軍為人正直,十年前就……”李蓮清本還想做解釋,忽覺不合適,沒有再說下去。
“十年前家父就被肖姬和那肖雄老賊誣陷成了亂黨!被處決了!”穆塞風替他說完了後半段話。
他雖低著頭,看不見表情,但冷秋笙能感受到他的怒火,以及不甘。
“穆公子。”冷秋笙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既然咱們都有著同一個仇人,為何不聯起手來,將朝中餘孽清理一番呢?”
穆塞風抬起頭,眼簾泛紅,但他此刻的神情堅毅,絲毫沒有退縮。
“若能助公主一臂之力,臣,萬死不辭!”
三人商量了一陣,當下決定。作為質子的李蓮清繼續留在宏戰國,冷秋笙則化妝為商人,與穆塞風一起連夜返回靜國。
要走時,冷秋笙犯了難,此地與靜國都城相隔甚遠,根本不可能走的回去,而穆塞風來時隻騎了一匹馬。
好在,李蓮清帶她去到後院,院子裡最大的一棵樹下正拴著一匹壯碩的紅馬。
“騰驊是我出生時父王賜的,它同我一起長大,極通人性。我知父王是望我成豪傑,就偉業。我終究是要負父王所托了。”
李蓮清說著,眼神黯淡下來。
“王弟,英雄不在於一時的挫敗,苦勵心誌方可成就大業……”
“王姐,你終會成功的。”李蓮清看向她,眼中帶上了希望,“今日弟弟就將騰驊贈與王姐,助王姐回宮!”
說罷,他將纏在樹乾上的韁繩解開。
那馬兒隨之舉起前蹄,朝天嘶鳴一聲,隨後緩緩在冷秋笙身側踱步,將頭輕輕挨向冷秋笙的肩膀。
“看來騰驊也很喜歡王姐呢!”李蓮清見狀,開心的笑了。
冷秋笙伸出手正撫摸著騰驊茂盛的鬃毛,身後傳來了穆塞風的聲音。
“公主,天快亮了,我們得趁著人少時上路。”
冷秋笙看了看幽藍的天,是該走了。
她一個翻身上馬,將走之時又轉頭深深看了一眼李蓮清。
“王弟今日之恩,王姐銘記於心!待日後我鏟除了肖姬一派的餘孽,定會回來接你歸國繼承王位!”
李蓮清心中升起一股暖流,他含著熱淚點點頭,目送兩人離開府邸,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久久不能自拔。
*
冷秋笙和穆塞風一前一後的駕著馬飛馳。
不知過了多久,隻見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二人終於來到兩國邊境。
關門口的兩名侍衛草草的看了下他們的證件,便擺手放了行。
冷秋笙駕著馬踏出宏戰國的關門,一瞬間有了種幻如隔世的感覺,她的耳邊忽然晃過一聲“靜姐姐!”
元子睿!她猛的轉過頭,身後哪裡有那人的影子?隻不過是自己幻聽罷了。
不由自主的朝遠處那座王宮的方向看去。
今後,永生永世不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