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笙在前線打敗宏戰國的戰神元子睿,後者也信守承諾退兵至垌州關外,此事很快傳遍了兩國內外,一時間所有人都知曉了靜國乃有一名蒙麵女將,姓冷,芳齡二十有一。
三日後,兩國軍隊如約對峙在垌州關。
一直以來主張猛攻策略的元子睿此次卻改變了戰術,任憑個個想要奪得戰功的屬下心急如焚,也未下令衝陣,而是指著對麵一身銀色鎧甲,英姿颯爽的女將叫道:“冷將軍!上次被你打下馬背,實屬本公子大意,若你有真本領,再與我單獨比劃比劃!”
冷秋笙藏在麵具下的嘴角撇了撇,不屑與他爭辯,一聲不吭的出了陣隊,舉起銀槍,全然一副奉陪到底的姿態。
元子睿見狀,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一臉快意,駕馬疾馳而來。
“靜姐姐,睿兒無數次夢回與你再度比試文武,今日終於得以實現了!”少年來到冷秋笙的馬前,麵露笑容,天真可愛。
冷秋笙隻道他這張天真浪漫的麵孔之下不知又藏著何等狡詐的心思,越看越是惱怒。
“廢話少說!看槍!”她的聲音冷若冰霜,令對麵之人頓時失了笑意。
元子睿已不是當年那個傻小子了,他的速度之快早已超越了冷秋笙,他一歪頭一側身,躲過了尖銳的槍頭。
“你真的想殺我?”他一臉不可思議,一時間,驚詫、委屈、悲憤等情緒交織在心頭,五味雜陳。
元子睿本隻想借機與她敘舊,並不是真的與她兵戎相見,可當他發現對麵之人是衝他性命而來時,腦中一片空白,大叫一聲,將手中長槍一揮。
冷秋笙也是詫異,沒想到剛剛還是一臉無邪模樣的人此時雙眸泛著嗜血的光。
她下腰躲過了揮來的冷兵器,又立刻主動出擊,一時間兩人真真正正的打了起來,揚起場上一片黃土。
但冷秋笙逐漸不敵,她坐於馬上氣喘籲籲,卻還在咬牙堅持。
元子睿見她這般狀況,終於理智了些,他放慢了手中攻擊的速度,冷秋笙才得以有了歇口氣的時間。
元子睿逼近的緊,冷秋笙後退的緩,兩人的戰馬越來越近。
“你為何不辭而彆?你在世為何從不回應我對你的尋找?你又為何,會出現在靜國?”元子睿嚴肅問道,沒有了以往對她的孩子氣。
冷秋笙憤憤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你最好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立馬下令讓士們踏平這垌州關!直取靜國都城!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明白我手下乃是虎狼之軍!”元子睿也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眸子,堅韌道。
冷秋笙知道他說的沒錯,掙紮了半響,帶著些怨恨道:“我為何?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何!你和你母後是如何算計我的!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算計你?”元子睿懵住,不明所以。
冷秋笙借此機會後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三公子,戰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您願意退兵,我便代我王備上厚禮前去隆重感謝公子與公子夫人,若您執意攻打我國,我定帶兵奮力抵抗,不管結局如何,你軍也定將損失慘重!”
元子睿聽聞她說到“公子夫人”,突然撲哧一笑,道:“既然如此,今日戌時請來河西柳岸與我會麵,彼時你我二人好生商議退兵之事。”
冷秋笙無言,元子睿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帶領眾士兵退走。
冷秋笙見敵軍退回,也轉身回到自己陣營中。眾人不明發生了何事,認為此戰公主又勝,皆狂歡著公主千歲。
隻有穆塞風看出她麵上的牽強之意,關懷道:“發生何事了?那元子睿對你說什麼了?”
冷秋笙搖搖頭,對他道:“穆公子,帶兵回去歇息吧。”
二人一同回到營帳,寫好了戰事書信,命人送去王宮,又用過飯。
“我獨自去河西散散心。”冷秋笙歇了半響,對穆塞風道。
“需要我陪同你嗎?”穆塞風關心道。
“不用。”冷秋笙謝絕,站起身掀開門簾,頭也未回。
穆塞風見她狀況有些奇怪,還是追了出去。
“是不是那元子睿威脅你了?我隨你一同去!”
冷秋笙轉過頭,嚴肅道:“穆公子,你我二人都落入敵方之手如何是好?那時還有誰可以帶兵出征?此時最忌因兒女情長誤了大局!”
穆塞風握緊了拳,咬牙道:“你這般無異於羊入虎口,我怎能不擔心……”
冷秋笙軟了下來,道:“那你就更應該留在自己陣營中,若我真有個三長兩短,你才好帶兵解救我,是不是?”
穆塞風猶豫半響,才點頭。
見說服了他,冷秋笙這才放下心趕往河西。
河西離邊關不遠不近,不緊不慢徒步過去卻也花費了近兩個時辰。
冷秋笙沿著河岸的一排排柳樹走著,此時半邊太陽掛在天邊,放射出紫紅色的晚霞光芒照印在寧靜的水麵上,猶如一幅絕美圖畫。
不知走了多久,就快到楊柳儘頭,忽聞悠悠琴聲,越近越清晰,待更近些,方見不遠處矗立著一座涼亭,一身著玄色錦衣之人背對著她坐於亭中,那美輪美奐之音正是出自於那人撫琴的十指。
冷秋笙靜悄悄走上亭台,坐於那人身後,欣賞這來之不易的雅致時刻。
一曲畢。
“靜姐姐,睿兒的琴技如何?”元子睿沒回頭,雙手輕輕按在弦上,使琴弦靜止。
“三公子真是好閒情,出門打仗還帶著箏。”冷秋笙答非所問,語氣中略帶調侃。
“那是因為曾經有個人說喜歡文雅之人,我雖好武,卻也想為那人稍作改變,成為她喜歡的樣子,哪怕隻有一點點。”
冷秋笙撇撇嘴,冷哼一聲。
“我猜定是你那溫柔儒雅的夫人吧?”
元子睿轉過身麵向她,從懷中掏出一條吊墜,散下來,一隻翡翠山鷹出現在她麵前。
那山鷹中間豎著還有一條極細的縫隙,明顯是修補過的痕跡。
冷秋笙見到此物,不好的回憶湧入腦海,好在她極力克製住自己,麵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是這山鷹的主人。”元子睿站起身子,雙臂環繞過她的頭頸,欲為她戴上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