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後,穆塞風便向王上稟命了他與長公主兩情相悅,想要成婚之事,王上見這兩個年輕人日日粘在一起的樣子,心中早知個大概,便同意了,為兩人定下秋分之日的喜日。
長公主的婚事乃是大事,很快便傳入民間裡的大街小巷,宮中也早早為此事籌備起來,開始張燈結彩,鳳冠霞帔更是已經送入冷秋笙的宮殿內。
“公主公主!今兒一早織室就將您的喜服送來了!好生漂亮,您快試試吧!”幾名丫鬟抬著裝有鳳冠嫁衣的箱子,喜氣洋洋的向冷秋笙稟告著。
冷秋笙看著箱子裡華貴的紅裝,忽然就想起是那人成就了自己即將到來的喜事,毫無悅色,隻覺傷感。
“有什麼可試的?隻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冷秋笙轉過頭,不再看那些個東西。
幾名小丫鬟還沒看出來她的不對勁,隻道是公主習慣了翠繞珠圍,對這喜服不甚感興趣罷了。
“公主,咱們女子一生隻有一次著大紅裝嫁人的機會,而您的夫君更是對您疼愛有加,就讓奴婢們為您先梳妝一番,您也好在大婚之日以最美的樣子出場,是不是?”年輕的丫鬟們還在歡笑打趣,無不為公主感到開心。
冷秋笙聽到這番話,心下更是被刺痛,麵上卻不漏聲色。
幾人見她未說話,便自顧自的上前為她打扮起來。
冷秋笙未阻止她們,像個傀儡般任由她們為自己梳妝。
一個時辰後,鏡子中便映出她麵帶紅妝,頭頂鳳冠的傾城容貌。
“公主,你真漂亮!”
“那可不是嗎?公主本就是花容月色,上了妝後簡直貌比天仙!”
幾個丫鬟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讚著,冷秋笙全部充耳不聞,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愣了神。
若是此時的妝造,是為元子睿所扮的,該有多好?
*
靜國宮中正為婚事籌備的火熱之時,誰也未想到宏戰國會再次向靜國發來戰書。
有了前一次的戰役,靜王想都沒想便先將冷秋笙的婚事擱下,命她在此帶兵前去應戰。
國內百姓以及王室宗親們都認為冷秋笙出戰定能平定,可這一次令誰也沒想到,宏戰國不僅多派了一名叫仲遷的青年將軍,其人更是與三公子一同攻破了桐州關,一路打入靜國都城,前前後後僅僅用了半年時間。
現下靜國北邊的所有城內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更甚者三公子已派了軍隊包圍了都城,隻是不知為何一直未攻入王宮,此舉令靜王如坐針氈,每日焦躁的合不了眼。
半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早年間長公主還是被視為靜國神一般的存在,此時她在民間的口碑卻轉變了方向。
人人都說她是妖孽,是禍國殃民的妖孽,隻因長公主回國前靜國一直是國泰民安,而在她回來後接二連三的發生戰事。
且百姓們也不知從哪兒得知靜國公主從小是在宏戰國長大,此事在人們口中一傳十十傳百,無不被點燃了心中的怒火,所有人都說她乃是宏戰國的間諜,該當處死。
冷秋笙雖然人在戰場上,卻也對子民們對自己的評價略有耳聞。不過眼下她並不惱怒,而是一心放在如何擊退宏戰國上。
她試圖與元子睿談判,可後者卻將她拒之千裡之外,從未見過她一麵。逐漸她也便對元子睿死了心,從他身上是下不了功夫了,隻得另尋方法。
不過還未等她想到什麼好法子,靜王便派人向她捎來口信,命令她快馬加鞭的趕回王宮。
冷秋笙心中不解,此時前線正需要自己,為何命她回宮?
但她也無法違抗命令,隻得駕著騰驊,一路不停的趕了回去。
剛入宮中,門口的大太監便領著她去了王上在後宮的寢室。
到了父王的寢室,大太監示意她自己進去。
她推開門,見父王有氣無力的躺在床榻上,隻半年不見,他整個人消瘦至極。
“父王,兒臣來遲了。”冷秋笙心下一陣酸楚,急忙上前跪在塌前。
靜王聽見聲音,才睜開眼,他看到女兒的第一眼,神色裡儘是陌生。
“你是……你是宏戰國的間諜?”靜王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著冷秋笙的鼻子問道。
冷秋笙聞言猶如五雷轟頂,她不明白,自己為了靜國鞠躬儘瘁,可連父王,都會相信那些無稽之談?
“父王,兒臣何時做過對不起靜國的事?關於兒臣的傳言,完全是子虛烏有!”她怒道,眼角泛起心酸的淚水。
靜王皺起眉頭,也帶有些怒氣,質問道:“那為何宏戰國三公子指名要你嫁去宏戰國?還以此作為退兵的條件!”
頃刻間,冷秋笙隻覺得天旋地轉,“……他什麼時候來說的?”
“就前日,他親自帶兵闖入王宮,要你去和親,說完此事便走了。”
“那……父王是何意?”
“你去吧,如果你真的是為了靜國,便去吧。”靜王轉過頭閉上眼,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