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議。
元子睿向父王稟告了昨日湘楠在獄中遭人迫害的事情,王上大怒,命廷尉儘快將嫌犯緝拿歸案。
“父王,兒臣覺得此事蹊蹺,還望父王派禦醫前去醫治湘楠,也好讓她康複後自己指認真正的凶手。”元子睿說著,瞅了一眼一旁的元銘安,後者則是一頭的密汗,顯然,他已知道自己的行動又被抓住了把柄。
王上撫了撫胡須,覺得有理。
“那麼此事就交給你了,讓你宮中的江太醫去為她醫治吧。”
“兒臣遵旨。”
朝議結束後,元子睿馬不停蹄的回到翠禾宮,對江太醫下了命令後,為他備好了去往上真獄的馬車。
當日卯時,江太醫便急匆匆的趕了回來,將湘楠的情況儘數彙報給三殿下夫妻二人。
“稟殿下、夫人。微臣從那位姑娘的嘔物中檢測出了毒藥和喑藥的成分,好在她現在隻是昏迷,性命並無大礙,隻是……就算能活,怕也是無法再開口說話了。”
“什麼?”冷秋笙聞言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惱怒道:“她若是說不出話我救她還有何意義?”
元子睿被夫人嚇了一跳,他反應過來後拉了拉夫人的手,安慰道:“娘子,小心身子。即使她沒有利用價值,我們也救人救到底吧。”
冷秋笙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她被人害的怕了,以至於心腸也比曾經硬了許多,從前她認為元子睿無情無義,而曾幾何時,她比他還要鐵石心腸。
她坐了下來,回握住元子睿的手,歎道:“也是,那姑娘也是可憐的。就當是為你樹立寬宏仁慈的形象了。”
十日後,上真獄的獄官傳來好消息,湘楠終於醒了。王上聽聞立刻傳喚了她。
朝堂之上,湘楠被兩個大漢抬了上來,她整個人麵色慘白,虛弱無比。
“寡人問你,你當日可看清了行凶之人的長相?”王上不與她多說,直入主題道。
湘楠點了點頭,王上見狀麵上帶有些怒色。
“寡人在問你話,你點頭是何意?”
“父王。”元子睿及時站了出來,解釋道:“湘楠那日被嫌犯喂了喑藥,致使她無法發出聲音。”
王上聞言,猶豫了片刻,對身邊的太監道:“去取紙筆來給她。”
不多時,湘楠的麵前便擺上了紙筆。
“將你所見到的人寫下來。”王上對她道。
湘楠拿起筆,寥寥幾下便寫好,太監將紙張呈給王上。王上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繼而大發雷霆。
“大膽!公子的名聲豈是你能破壞的!來人,將此賤婢拖下去!”
元子睿一臉詫異,不知父王這是唱哪出。他連忙跪在堂下,為湘楠爭取道:“父王!她紙上寫了什麼,讓您如此生氣?”
王上緩緩走到他麵前,將紙張扔給他,“你自己看吧!”
元子睿撿了起來,隻見紙上隻寫了三個字“二公子”。
“父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您怎可查都不查?”
王上定定的看著元子睿的眼睛,那雙眼底堅韌不拔、不卑不亢,就這麼與他對視了一分鐘之久。
“說的好!”王上忽然朝他滿意的笑起來,元子睿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又賭贏了一次。
“元銘安何在?”王上嚴肅叫道。
元銘安的冷汗早已浸濕了衣衫,他顫顫巍巍的跪於堂前,解釋道:“稟父王,此事完全是兒臣宮中的下屬所為,兒臣對此事毫不知情!”
“哦?”王上冷哼道:“那其人在哪兒?”
元銘安命人將當日去行事的下屬傳喚了來,道:“就是這不知死活的東西,自己跑去上真獄要毒害湘楠。”
“他若不是得了你的意思,怎會擅作主張?隻怕是你心中有鬼!”王上顯然是不信的。
可那屬下倒是真心,竟然將一切罪責攬了下來。
王上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他雖然知道元銘安朽木之才,並且心狠手毒,但到底是他的兒子,讓他漲漲記性倒也罷了。
“將此人架出去!午時斬首!二公子助人下石,屢次三番生出事端,將其禁足在祖廟中,好生反省一年!”
元銘安就這麼被人帶了出去,期間雙眼都未離開過元子睿的臉,惡狠狠的眼神似是要將對方生吞活剝般。
元子睿注意到他的眼神,隻是他根本不在意。而是話鋒一轉,對王上道:“父王,翠禾宮中雖然婢女繁多,而笙夫人的貼身丫鬟卻隻有春景一人,兒臣肯請父王將湘楠賜給笙夫人,也好讓她戴罪立功。”
“一個罪女,她如何能照顧的好你夫人?”王上疑惑道。
“就是因為她有罪,才能比其他人更賣力些。”元子睿笑了笑,又對湘楠道:“你說是否?”
湘楠知道三殿下是在給自己活路,立馬不停的點著頭,見王上看向自己,她立刻又對王上磕了一記響頭。
“罷了!”王上歎氣道:“既然你替她求情了,寡人也不好再拒接,任由你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