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真相被人猜中,不過好在她早已練就慣了臉不紅心不跳的演技,她瞬間被淚水打濕了容顏,嚎哭道:“父王!您怎能說出此話?虎毒不食子啊,天底下哪裡有拿自己的孩子使手段的人!更何況那還是我未出世的孩子啊!他是我身上的肉,是睿兒期待已久的寶,我怎忍心做如此殘忍之事?”
王上見她竟然一瞬間就哭紅了眼,如此悲不自勝的模樣,難道,真的隻是意外?是他將她想的太惡毒了?
“咳咳……”王上心知截了她的痛處,有些尷尬而自責,道:“是父王失言了。笙兒,你莫要悲傷,此事已塵埃落定,你彆再傷了身子。”
堂下的冷秋笙還是一副抽抽咽咽的樣子,還沒緩過來似的。
“不過,雖說你因此而失去了生育能力,但王室傳承之事卻不可耽誤,你能理解父王的意思嗎?”王上咳了兩聲,轉而又道:“寡人知道睿兒對你一往情深,故此事還需要你親自勸他。”
冷秋笙止住了哭泣的聲響,鄭重點了點頭。
王上見狀,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寡人相信你可以看得出來我有多看重睿兒,除了傳宗接代的事,還有件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冷秋笙擦乾了臉上的淚水,平靜道:“父王的心思,兒臣知曉。”
王上歪了歪頭,笑道:“你且說說?”
“父王看重睿兒,無非是因為他從小隨軍上沙場,立下赫赫戰功,是不可多得的將才。而父王心中裝著的是平天下的大業,您與睿兒,誰也離不開誰。這也是您寧願使二公子出宮也要為兒臣討公道的原因,這兩個兒子中,您已做出了取舍。”
“哈哈哈!”王上聽聞,大笑不止,末了才帶上了欣賞的眼光看向堂下跪坐的冷秋笙,道:“沒想到寡人的心思被你洞察的一覽無餘,既然你知道了,該如何做?”
“兒臣既然已經嫁到宏戰國,理應是宏戰國的人。兒臣自然是以宏戰國的利益為先,請父王放心,睿兒的思想工作,兒臣會去做。”冷秋笙如實講明,令王上更加欣賞她的果斷。
屋中安靜了許久,王上大歎了口氣,道:“寡人了解睿兒,他認定的,誰也勸不動,讓他再娶個媳婦兒,恐怕是行不通的。你且先勸,若是勸不動,寡人做主讓元晟洹認你們夫妻二人為父母,也正好解決了他生父母無法照顧到他的問題。”
冷秋笙聞言一臉震驚,過了許久才斷斷續續確認道:“父王,是將洹兒過繼給我和子睿嗎?”
“是,怎麼了?寡人記得他很喜歡你不是嗎?”
冷秋笙搖了搖頭。
“怎麼?他不喜歡你?”王上疑惑道。
冷秋笙想起前幾日他們最後一次的相見,那孩子眼底儘是憎恨之色,令她這個成年人都覺得後背發涼。
“洹兒也是可憐,年紀尚小時就受著他父母親非於常人的嚴格管教,每次那孩子來看望寡人時,眼底都是濃濃的求救之意。這也是寡人看不上銘安的一點兒,自己混不出名堂,便強迫下一代替自己完成夙願!自私又愚蠢!”王上又說道,似是說給冷秋笙聽的。
“現在父母不在身邊,那孩子一個人在溫寧宮住著,想來也是孤獨寂寞,也不知宮人們會不會欺負他。說實話,那孩子的性子跟睿兒小時候頗有些相似,隻是睿兒比他幸運太多。寡人還真不願看到他無人管教,不知會成長為何等樣子的結局。”
冷秋笙本就不傻,更何況王上話都說到這般份上了,她若再不攬下收養元晟洹的擔子,恐怕她與元子睿在王上心裡的地位便要降級了。
況且,她也是真的喜歡元晟洹那孩子。
“父王,兒臣願意收洹兒為子,日後定將洹兒當作自己的親生骨肉疼愛。”
“如此甚好!”王上大笑兩聲,喚來門口待命的侍衛,讓人將洹公子從溫寧宮帶出來,安置到翠禾宮去。
事畢,冷秋笙從父王宮中出來,卻與芸姬打了個照麵。
冷秋笙自從小產那日後便再沒見過芸姬,可見這個女人也沒把她看得太重要。
今日在此見麵了,倒不像是巧合,看芸姬慌亂躲閃的眼神,冷秋笙隱隱覺得她應該在門口聽到了些什麼。
“母後。”冷秋笙欠了欠身子,禮道。
“身子可好些了?”芸姬昂著腦袋,斜眼瞅著她,一副尊者的模樣。
“勞煩母後掛念,兒臣的身子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既是恢複了,便多替睿兒分擔些力所能及的事兒,王上看重睿兒,睿兒日夜忙於政事兒,若是累壞了身子,你這個做妻子的,難逃其咎知道嗎?”芸姬語氣蠻橫,令冷秋笙感到極為不快。
“兒臣謹遵教誨。”
芸姬見她恭敬的模樣,非常滿意,不再與她多言,徑直走進了屋。
*
翠禾宮。
冷秋笙聽下人們說元晟洹就快到了,便早早在宮門口迎接。
不多時,幾架馬車就到了,為首的車內下來了一位少年,正是幾日未見的洹公子,冷秋笙上前想牽他的手,卻遭到對方白眼。
冷秋笙尷尬一笑,收回抓空的手,對元晟洹道:“嬸娘讓下人們為你收拾了西廂院,那兒風景怡人,冬暖夏涼,最適合居住,我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