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麵看隻是小小一道門,沒想到裡麵彆有洞天。其中一共三層,每層都有單獨的監牢,兩邊更是放置著各種各樣他從未見過的刑具。
正在受刑的犯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令元子睿感到異常不適,而前麵的穆塞風則好似已經習慣了這殘忍的畫麵,眉頭沒皺一下。
“要做左慎所的首領,隻會抓人可不行。”穆塞風開口,將元子睿的注意拉了過去。
隻見二人麵前已然有一個看不出人樣的人,那人身體多處骨折,被擰成一團,卻還沒斷氣,此時正無力的求死。
穆塞風對正在用刑的下屬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將手中帶有倒鉤的鞭子遞到了元子睿的手中。
在他震驚不解的眼神下,穆塞風繼續道:“此人是當年長公主親手提攜入朝為官的官員,可這吃裡扒外的東西,竟在長公主去和親後毅然選擇了抱李潘的狗腿!你也是受恩於長公主的人,如若是真心的,便親手了結了他。”
元子睿目瞪口呆,手中攥著鞭子久久不能動。
穆塞風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
“哈哈哈!”穆塞風見他久久不行動,大笑道:“都說你膽大心細,行事雷厲風行,我看也不過如此!”
說罷,他站起身,奪過元子睿手中的鞭子,手一揮朝那人脖頸甩去。
隻一下,就聽那人的脖子處發出“哢”一聲,竟是生生被打斷了,那人瞪著一雙留著血水的眼看著他,就這麼斷了氣。
穆塞風見狀,沒有絲毫不適,反而笑的陰冷,對下屬道:“好生收拾了。”
“是!”那下屬也不敢抬頭看他,隻垂著腦袋應下,看來此處無人不懼怕穆塞風。
穆塞風又動起步子,元子睿忐忑不安的跟著,兩人又來到一處牢房前。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前麵傳來寒冰般的聲音,元子睿朝內看去,差點沒吐出來。
隻見此次的犯人比方才見到的還慘,他的身體被裝進一口瓷罐中,隻露出頭顱,可臉上的皮也被撥的乾乾淨淨,隻有鮮紅的肉隨著他痛苦的表情而扭曲蠕動,嘴裡還有氣無力的訴說自己是冤枉的。
“李蓮清乃是長公主最疼愛的弟弟,此人卻受命於李潘,將李蓮清毒殺。”穆塞風不緊不慢的解釋著,走了過去,手上沾了些旁邊盆裡的鹽水,抹在那人臉肉上。
頓時,淒厲的慘叫聲充斥整個牢房。
“殺了他。”穆塞風轉頭看向元子睿,“為李蓮清報仇,亦是給此人解脫。”
元子睿手中接過長刀,麵部的肌肉因強烈的不適感而跳動,聽著痛苦的叫聲,他緊閉雙眼,揮刀砍了過去。
一瞬間,血如泉湧,噴灑在牢房四壁。
良久後,他睜開眼,看見了腳邊的頭顱,堅定如他,也崩潰了,眼底泛出淚花。
“哼!”穆塞風沒有一絲安慰,冷道:“動作太慢!”
說罷,他朝屋外走去,留給元子睿一個背影。
“從今往後,每個犯人的殺伐大權都在你手,你可莫要讓我失望!”
從玄策司出來時,元子睿再也忍受不住,躲在草叢處哇哇大吐起來。
“首領,天已亮了,屬下派馬車送你回去?”門衛見狀,忙幫他順著背。
元子睿隻覺得方才在牢中被衝天的血腥味熏壞了鼻子,此時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鮮空氣,況且帶著一身的血味兒回去,也會讓冷秋笙擔心。
“不了。”元子睿擺擺手,拒絕了好意,“這兒離府邸不遠,我走路回去就好。”
走在逐漸人來人往的街市上,元子睿這才感受到了些人味兒,僅僅是在牢獄中呆了兩個時辰便讓他如此難受,以後還要他掌管獄中犯人的殺伐大權,他如何做得到?
他搖了搖頭,邁著無力的腳步走入一家成衣鋪,換下了這身讓他惡心的衣服。
又為娘子買好早餐,才回到府中,見冷秋笙還在熟睡,便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腦子中卻是胡思亂想著些東西。
陽光逐漸順著窗縫撒了進來,冷秋笙睜開眼,就見元子睿頂著一張無精打采的臉。
“什麼時候回來的?”冷秋笙驚歎,“怎麼不休息?坐在這兒乾什麼?”
元子睿想回答,張開嘴才發現發不出聲音,隻能搖頭。
冷秋笙想也知道定是受到什麼打擊了,為他倒了杯水,“發生什麼事兒了?與我說說?”
元子睿看著她,想將他昨晚經曆的事情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不妥。
穆塞風變成如今這般殘暴不仁的模樣,她知道了定會痛心的吧?
“你弟弟……李蓮清死了……”元子睿垂下頭,歎息道。
冷秋笙愣了愣,良久,才道:“是李潘乾的?”
元子睿點點頭。
冷秋笙呆坐在床上,麵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元子睿將她抱在懷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我們不做這玄策司的活兒了,我們離開這兒,好不好?”
雙手環住他的脊背,冷秋笙知道,他昨夜所經曆的,絕不容小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