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開戰不到兩個月時間,靜國大將就被宏戰國領兵大元帥在沙場中斬首,並將其頭顱懸掛於兩國邊關城門之上。
仲遷帶領一眾士兵攻進垌城,打家劫舍,將城中人家屋內貴重之物洗劫一空。
好在那一日冷秋笙早起,得以提早察覺到不對勁,偷偷跑回家中叫醒了元子睿,才沒被發現,兩人一路向南逃走,無奈之下又回到了守安城。
可是仲遷的軍隊打入守安也隻是時間問題,靜國都城淪陷已成定局。
他們二人現階段真正是進退兩難,既要躲避宏戰國的士兵,又恐被靜國的百姓認出。
無奈之下,二人逃往山中,本以為深山之中無人居住,卻沒料到其中早已聚集了好些靜國無家可歸的人,都在此躲避戰爭。
兩人剛進山中,便與一隊村民撞了麵。
其中有人認出二人臉孔,隨後驚呼喚來許許多多的村民,他們將其圍住,個個手中持著務農的器具,步步緊逼,眼露凶光。
“快看啊!這男人是侵略國的三公子!那女人是賣國賊公主!”
其中為首的大漢喊了一聲,衝了過來,一腳將元子睿踢倒在地。
冷秋笙被驚了一跳,剛要去扶起他,卻又被另外的人拽住胳膊,一把扯到更遠的地方。
對方人多勢眾,二人被硬生生分開,皆被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冷秋笙心中酸楚,自己當初和親以保國家太平,今日卻被自己的人民罵為賣國賊,個個對她拳腳相加,幾乎要將她打死。
她的身體很痛,卻也比不過心痛,眼前的景象逐漸眩暈。
“她不是賣國賊!”元子睿終於忍無可忍,怒吼聲響徹雲霄。
大夥兒被他震住,他趁機站起身,往冷秋笙的方向奔來。
冷秋笙艱難的撐起眼皮,望向他的方向,隻見他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一拳拳的打倒擋在自己麵前的村民,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
可對方人多,雖然大夥兒害怕,卻也不退縮,接二連三的衝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和手臂,欲要將他製伏。
“你是個侵略者!你說她不是,誰信!”有人朝他喊了一聲,一個大漢抄起木棍就往他頭頂打去。
好在元子睿一撇頭躲閃開來,可肩膀處卻實打實的挨了一棍子,他沒能受住,右腿彎曲跪倒在地。
大夥兒見他被打倒,紛紛上去將他按住,令他動彈不得。
為首的大漢走上前,手中皆持著胳膊粗的棍子,就要劈頭蓋臉的打下去。
元子睿見無處可躲,閉上眼不去看。可預想中的疼痛卻沒來。
再睜開眼,卻見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被冷秋笙護在懷中。那幾棍子落在她的脊背上,力度之大直打的她口中吐出鮮血,滴落在他眉心處。
冷秋笙不反抗是因為這些都是她的民,他們怎麼對自己都可以。
可他們不該動元子睿,那是這世上唯一信任並愛護她的人。威脅他的人,無論是誰,她都會殺。
幾個大漢驚慌失措,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跑來的。但朝她方才的方向看去,那處哪裡還有活人?五個剛才還在毆打她的人,現在已是五具屍首。
“殺人了!她殺了自己的子民!還說不是賣國賊!”有人驚呼,一時間所有人又是驚恐又是憤怒。
“殺了她!殺了她!”眾人舉著武器朝她劈來。
冷秋笙擋在元子睿麵前,她雖已是七竅淌血,卻還努力對著他笑。
“活……活下去……”,她的話音剛落,下一秒便倒在他懷裡,昏死過去。
元子睿的臉上、手上沾滿了她溫熱的血,頓覺頭暈目眩,隨即滿腔的怒火湧上頭,他雙眼布滿血絲,大喊一聲。
一手將冷秋笙扛到肩上,一手奪過為首那人手中的木棍,朝那人臉上呼過去。
那人吃了他足力的這一擊,門牙從口中飛出,臉部都被打變了形。
他一步一招呼,打倒擋在麵前的人,不出多時,大多數人便躺在地上痛苦難忍。
漸漸的其他人也不敢近他的身了,三三兩兩的圍在他身邊,保持著距離,不敢主動上前。
“誰還要來!”元子睿的低吼聲猶如嗜血的野獸,震的無人敢答。
見剩下的人默默讓出了路,元子睿心知冷秋笙傷得不輕,也顧不得為她報仇,便快步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元子睿扛著冷秋笙,駕起馬兒連夜回到垌城,比起宏戰國官兵,他更怕靜國百姓。
好在已是子夜,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人,他直奔藥鋪,為冷秋笙的傷口上了些藥,可冷秋笙吃了幾悶棍,隻怕是受了不小的內傷,若是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怕是活不久了。
思來想去,他隻有一個辦法了。
*
陽春二月,風月無邊。晚風吹起沙場上的塵土,掠過殘垣斷壁。
冷秋笙躺在宏戰國後方的野營中一月後,終於醒了過來。
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不是元子睿,竟是仲遷。
她慌忙坐起身,警覺的看向他。
“彆慌。”仲遷見她如此驚恐,笑了笑,解釋道:“是睿公子帶你來我這兒求收留的。”
冷秋笙聞言,又望了望周身環境,見確是軍營,又問道:“子睿呢?”
“他替你熬藥去了,應該就快回來了。”仲遷站在營中央,低頭看著布陣圖。
冷秋笙不與他多說,將床邊的外衣拿來穿上,才朝他走去。
仔仔細細看向那圖,卻是攻打靜國都城的布陣圖。
仲遷也注意到她,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輕蔑一笑,“我竟不知睿公子帶你逃走後落得如此境地。”
冷秋笙聽見此話,心中略有不爽,壓低聲音問道:“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