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上真獄中。
冷秋笙本是今日午時要被拉入城中斬首示眾的,可還沒等來聖旨,卻等到了元子睿。
元子睿一眼見到身著囚服的冷秋笙,心疼無比,奈何身後跟了一眾父王的眼線,無法為她拂去臉龐的灰塵。
“為什麼要殺仲遷?”他還要趕著出征的時辰,隻得忍著心痛直入主題。
“王上沒告訴你嗎?”冷秋笙輕輕看他一眼,又移開,“當然是為了給穆塞風報仇。”
“我要聽真實原因!”元子睿憤恨吼道。
他知道,她不會因為穆塞風的死而拿命冒險殺了仲遷,更不會提著頭顱回宮麵見王上。
冷秋笙見他如此模樣,不屑笑了笑,道:“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你還不是被我下了迷藥,才讓我有機會殺了仲遷的,你現在又想要聽我這個將死之人說什麼?”
“你不會死。”元子睿提下頭,身後的獄卒早已為他備好燒的滾燙的鐵塊,遞了上來。
他的手握了握,又鬆開,最終卻也隻能接進手中。
獄卒見狀,紛紛上前抓住冷秋笙的雙臂,令她動彈不得。
冷秋笙自嘲的笑了笑,他們就算不控製住她,她也不會動。
元子睿看出她眼底的無奈,心底更加悲涼。
“該上刑了。”身後的人見他久久不動,小時提醒著。
元子睿知道,這一遭是無論如何也躲不掉的。他邁起重如千斤的步子,緩緩靠近她,走到她麵前停下。
“對不起,娘子。”他眼中儘是血絲,冷秋笙看的到。
“動手吧。”冷秋笙溫柔催促,“閉上眼,很快的。”
她的溫柔是推倒他心底那座牆的最後一陣風,他閉上眼,隨之源源不斷的淚滑落臉頰。
獄中無人再言語,隻聽火鐵燙在肌膚上的“呲啦——”之聲,隻聞充斥著滿屋的燒焦味道。
直到鐵塊離開冷秋笙的鎖骨處,她都忍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元子睿睜開眼,見她麵色慘敗,脖子下方白皙的肌膚處現出一梅花烙印。
“殿下,到時辰了。”身後的下屬見已成事,提醒道。
元子睿知道父王讓自己與冷秋笙見麵其實就是為了讓他親手為其烙上這囚犯的印記,好讓他在前線打仗時不敢懈怠。
既然已見了麵,是該走了。如若誤了出征的時間,不知父王還有什麼折磨夫人的法子。
“娘子,等我回來。”元子睿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
宮門口,元子睿身披鎧甲,與雲姬告彆。
雲姬早已哭成了淚人,也是,兒子為救彆人離開王宮,和她這個母後許久未見,再次相見卻又要離開,還是上處處都是危險的戰場。
“睿兒,你要保重。”雲姬撫摸著元子睿的臉頰,囑咐道:“你父王說了,打倒靜國就立你為太子,你可彆為那個亡國公主再心軟了。
凱旋後母後為你做主,不要有二心的女人為你的王後,我看詩鈺就很不錯的。”
元子睿心思不在此處,隻想趕緊上路,隨意點頭應付著。
王上聽到雲姬的話,唯恐她再刺激到元子睿,便催促著元子睿快些走。
元子睿也不敢違抗父王的命令,向父王母後行跪拜後,駕馬離去。
待他走遠,王上對身後的老太監道:“去請三夫人出來,帶回宮中。”
雲姬聽聞此話,不明所以,問道:“陛下,犯人不關在獄中,讓她回宮做什麼?”
“這是睿兒的意思,不把她安排好些,睿兒會同意去打靜國嗎?”
雲姬本就視冷秋笙為眼中釘,這下更是不樂意,氣憤道:“她就是個禍害!留著她也是隱患,倒不如乘睿兒不在時將她……”
“寡人自由決斷!”王上打斷她道,“你若見不得她,寡人將她關入冷宮也就是了,其他的你不必再說了!”
雲姬見王上已有些不耐煩,隻得閉嘴。
“擺架回宮!”
“臣妾恭送王上。”
看著遠去的背影,雲姬心中一肚子的氣。真不知道王上為什麼會留著這等罪犯的命!
“冷秋笙,本宮絕不能讓你活到睿兒回來的時候!”雲姬咬了咬牙,眼中流露出凶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