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笙被打入了冷宮,看了看小的可憐的臥房,她笑了笑,總比陰冷的上真獄強許多。
剛在草席上鋪好褥子,門口就來了一位麵帶黑紗的宮女。
冷秋笙心中奇怪,沒聽說過被打入冷宮的夫人還能配個宮女伺候的。
“笙夫人。”那宮女一見她,就跪了下來,說話聲音微不可聞。
“你是誰?蒙著臉作甚?”
那宮女揭下臉上的黑紗,把冷秋笙嚇了一跳。
隻見她嘴巴兩邊被剪爛,裂口一直延伸到耳根處,應是很久之前的傷口,雖已愈合,整張臉卻是被可怖的疤痕毀了。
冷秋笙心悸之餘,細細看去,頓感驚詫。
“你是湘楠?”
湘楠再也抑製不住情緒,哭出聲音,“自從知道夫人回來後,奴婢一直念叨著您!請夫人一定要讓奴婢在這兒伺候您!”
冷秋笙上前幾步,將她扶了起來,“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湘楠擦了擦臉上的淚,抽搐道:“是桓公子,他覺得是奴婢出賣了蘭夫人,便用剪子將奴婢的嘴剪爛。”
湘楠說著,又擼起袖子,隻見她雙臂上到處都是鞭傷以及掐痕,竟找不出一處完好的肌膚。
“他還經常欺辱奴婢,一有不順心就打我出氣,奴婢的身子上儘是疤痕。”
冷秋笙驚詫的說不出話,她無法想象元晟桓竟如此凶殘,與他的父親比起來,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揉了揉湘楠的頭,冷秋笙安慰道:“那你就呆在我這兒吧。”
湘楠點了點頭,慢慢的緩住了情緒。
“對了,你怎麼能說話了?”
“江太醫見奴婢可憐,時常為我療傷,嗓子也被他療的好些了,雖不能大聲說話,卻也能發出點兒聲音。”
冷秋笙點點頭,江太醫醫者仁心,她是知道的。
“此次也是江太醫替奴婢在聖上麵前求情,讓奴婢來照顧您,好擺脫桓公子。”
冷秋笙見她提起江太醫時麵上泛紅,便知道了她的心思。
“江太醫倒是對你不錯呢。”她溫柔調笑道,“你們兩情相悅嗎?”
湘楠聽見此話,臉上更紅,“夫人彆取笑奴婢了,江太醫是出於好心,他青年才俊,又怎會看上我這樣一個醜八怪……”
冷秋笙看出她溢於言表的自卑,寬慰道:“情人眼裡出西施,在江太醫眼中,你必然是比任何女子都美的。”
湘楠點點頭,忽又想起了什麼,在冷秋笙耳邊道:“夫人住的是東室,西室住著蘭夫人,兩室相距不遠,夫人以後定要小心,彆被蘭夫人見著了。”
冷秋笙聞言,輕蔑笑道:“見著了又如何?她能把我怎的?”
湘楠更為擔憂,道:“夫人有所不知,自從蘭夫人被打入冷宮後,就瘋了。她每日嘴裡咿咿呀呀著些什麼,晚上還會唱幽怨的曲兒,擾的附近的宮人們都睡不著覺,可怕的很。”
“瘋了?”冷秋笙訝異。
“是啊。聽說她好的時候隻是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但若是瘋的時候,誰都不認識,嘴裡直喊著‘殺殺殺’,見人就掐。夫人還是躲著她好些。”湘楠解釋著,看來確實是危險萬分。
冷秋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是夜,臥房隻有一個鋪子,冷秋笙不忍心讓湘楠睡在冰冷的地上,便讓她上床與自己窩在一起。
湘楠還想推脫,卻也拗不過她,便上了床。
兩人正要入睡,忽聞西室傳來陣陣歌聲,幽怨之聲響徹整個冷宮。
湘楠本來膽子就小,聽到這聲音更是捂緊了耳朵。
冷秋笙無奈,顏兮蘭這麼唱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還怎麼睡得著?
“夫人。”湘楠見她也被擾的煩躁,主動找起話題,“您冒險殺了仲將軍,真的是因為心中愛著靜國的大將軍嗎?”
冷秋笙被她問到此話,心底泛起一陣酸楚,久久說不出話。
“對……對不起夫人,奴婢失言了。”湘楠小心翼翼收回眼光。
冷秋笙笑著搖了搖頭,思緒飄回殺掉仲遷的那一夜——
她趁著仲遷喝的酩酊大醉之時,一刀砍下了他的頭顱,並躲過士兵們的眼睛,偷了一匹快馬直奔回宮。
待見到王上時,王上卻並沒有氣惱,而是笑逐顏開,鼓了幾聲響亮的掌。
“你果然沒讓寡人失望。”
冷秋笙將手中的頭顱扔了過去,那頭滾落在地,染紅了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