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殤:觀火》序——〔中〕蕭玉玲著^^……(2 / 2)

我想多寫在真平君所經曆史中一些人的命運。我真的找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例子。

1934年,中原大戰中近百萬國民黨軍隊在蘇魯豫因裁軍問題打的一地雞毛,而日本關東軍扶持的偽滿盤桓在東北,虎視眈眈的覬覦著自古以來所求的所謂□□四百州。南方紅軍武裝起義尚未平息,中華大地上依舊難見和平。

也是1934年前後,在熱河與山東大地上有兩位女性剛剛高中畢業,她們一個叫習審,一個叫蕭玲玉,她倆的共同點是她們分彆寫了一個同題的新青年雜誌征稿《中國之所在》,東北的習審因此被偽滿打成反政府分子,被關押在新京的監獄中。而山東的蕭玲玉則因為這次投稿為自己和妹妹換來了金陵女子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在崇尚反日救國的普遍氛圍下,她們是公認的進步青年,是時刻準備用熱血去喚醒迷亂華夏兒女的女子巾幗,這是兩個如此相似的女性。

習審在被關押了一年後出獄後就參加了東北抗聯並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在廣袤無垠的滿洲平原上與日本侵略者開展遊擊戰。後在抗聯編製被打散後,她跟隨僅剩的抗聯殘部輾轉入關,並在延安找到了組織,兩年讀完了抗大後,加入了中共特科,成為了一名地下工作者。在抗日戰爭全麵爆發前,她改名換姓,潛伏在國府首都南京國黨內部,並親曆了南京大屠殺的全過程。隨後的記載便比較模糊,像是被人為的抹去了,隻知道她在抗戰勝利後便結束了潛伏,參加了北疆的科研項目,在80年代退休後不久,頗具黑色幽默的死於一場意外的車禍。

另一個人——蕭玲玉,她則走上了另外一條更驚心動魄的道路,其在金陵女子大學畢業前夕恰逢抗日戰爭全麵爆發,等日軍兵臨南京城下時,她與妹妹並未隨學校一起撤往重慶大後方,反而留在了南京。自此期間種種故事,讓她接觸到現公安部二十九局前身的軍統中軍會並加入了他們。國軍戰敗後,隨重慶二十九局一並遷入了中央特科係統,但她的政治熱情頗高,但最終因為牽扯到路線之爭,在年過50之際被當做□□被捕入獄,據說她還在武漢的監獄中日日讀報,有時還寫出一兩封讓人感慨萬千的信件來。我們目前能找到的資料隻有在她80年代被平反前的故事,之後便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了大眾視野裡。

同一種人的兩種不同境遇,這樣的關於命運的故事將貫穿在整部小說中。在我看來,曆史從根本上來講就是人創造曆史的過程。隻有通過細節式的曆史素描,才可能讓時空還原到它應有的錯綜複雜和莫測之中,讓人的智慧光芒和魅力,以及人性中的自私、愚昧導致的錯誤得到正確的記錄,以至於能被日後的人們認真地記錄和閱讀。

讓我們以真平君為鑰匙打開曆史的匣子,會發現從公元前到西元年間的世界曆史裡出沒著這樣一群被人們下意識忽略了的小人物們:她們或出身草莽,或家世顯赫,性情漂移難測,但往往堅忍而勇於博取,人性的火在她們身上燃燒的炙熱且旺盛。她們的智慧使得她們處理任何問題都能夠用最簡捷的辦法直指核心,她們的冷酷使得她們能夠撥去一切道德的含情脈脈而回到利益關係的基本麵,她們的不畏天命使得他們能夠百無禁忌地去衝破一切的規則與準繩,為了使命她們敢於不擇手段。

在與真平君扯上關係的她們在人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如雪國中饑腸轆轆的狼一般充斥著冰冷與饑餓。她們其實並不陌生。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曾經出現過這樣的人群,而且必然會出現這些人。

在書稿整理的某一個夜晚我甚至突然生出過一個很怪異的感慨:如果真平君存在於這個充滿了變化和激情且高速發展的大時代裡,世界會發生什麼變化。但是說實話,我還是希望它不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