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直女夢遊仙境② 拷打直女目前進度2……(2 / 2)

“愛新覺羅溥儀。”少女依舊背向田鈺,在書架前翻找著。“這可不像你會說的話,又是在學校裡和誰學的。”

“同學們都這麼說,對了,她們還說日本人搞日滿一體的本意是好的,隻不過被那個狗皇帝執行壞了。”

“日寇強占東四省後,全麵侵略是遲早的事。滿洲隻是他們的新殖民地,去年重立的末代廢帝也不過是個被推上前台的傀儡而已。”少女又從書架裡抽了本書,扶著手杖踱步走了過來。“讓你平時多讀些報紙多看些書,日本人這些年裡所宣傳的那些所謂建設王道樂土就是欺負你這種腦子笨的。”

聽完少女的話,田鈺心下有了眉目,日本人31年強占東北,32年在3月份扶持了溥儀,並在33年將滿洲國由共和製轉變為了帝製。少女所說立溥儀是去年的事,那麼現在的時間就是1933年,原來那個石墨牌子應該就是生產日期,隻是被撕去了一部分,那加大加粗的印刷字誤讓田鈺以為那就是商標的一部分。

想到這的田鈺還沒來的及開口,便被迎麵走來的少女用手裡的書輕敲了一下頭。“以後這種話不許說也不許聽,父親知道了要生氣的。”

“知道了。”田鈺坐在椅子上縮了縮腦袋,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外表年齡差不多大的少女,但口吻裡滿是說教語氣,應該是現在的姐姐吧,該用什麼麵孔麵對她呢。想了想田鈺又接著說:“要是去南京……”

話出口後田鈺頓了頓,故意沒繼續往下說,擺出一副糾結的可憐表情盯著少女看,目的就等少女接話茬順著往下說,在不了解全貌之前,擺出一副知道但是我就不說的姿態更容易套出話來。

“說起來,今年紫金山下也快到出梅的日子了。”少女果然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說了,不過卻是句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還記得在南京祖宅後的那片梅林嗎?去年夏天杏生哥去南京,我拜托他去看,他說父親一直托人打理的很好。”

少女低著頭,目光和田鈺交彙,視線中帶著些溫柔和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看的田鈺感到有些不安的偏過頭去,沒有接話。

少女輕輕歎了口氣,又跛著腳重新坐到了書桌前,攤開手裡的書,邊看接著對田鈺說道:“小玉,人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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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玲玉記得非常清楚,昨天下午乘著那輛老福特轎車,同父親去參加那個聚會,應該說,當時一切正常,無論怎麼回想,也找不到任何跡象表明那天會出事。

不久之前,國民黨81師師長展書堂率本部輪防臨沂,將駐地設在了蘭陵城外,懂事的縣領導們為儘地主之誼,特地在7月6號在城北郊幽靜的蘭陵園組織了一次小型聚會,為這位風頭正盛的壯年將領接風。雖說是小型聚會,但當地幾位有名的士紳名望都要出席,安全保衛工作自然是做得嚴密到位,滴水不漏。頭一天的白天,籌辦這次聚會的縣政府就帶著一大票人進駐了蘭陵園,並會同警察局的人對園子的方方麵麵都做了無可挑剔的部署。到晚間,數班國民黨軍人便嚴密封鎖了進出山莊的各路徑道口,並把警戒哨放到了五六百米以外。

6號下午,隻有兩件事讓她稍感意外。一件事是上午晴朗的天忽然起了暴雨,一路上都是電閃雷鳴烏雲翻騰。另一件事不僅讓她感到意外,還給她平添了幾分不痛快,那就是在通往蘭陵園的山道上,突然間又見到了楊文心。

楊文心是她高中的同學,也算不同姓的遠方表親。他的性格上素有一種讓蕭玲玉比較欣賞的氣質,謙卑文雅但骨子裡有種寧折不彎的固執。再加上楊文心的嫂兄是與父親關係頗密的族兄蕭萬生。故而,兩個人一直走得挺近,不說是青梅竹馬,也應該說是發小了,兩人上高中時便互有情愫,但自從前些年九一八日本侵占東北,建立偽滿洲國後,還在上高中的楊文心便終日義憤填膺,三天兩頭的背著家裡跑出去和一些縣裡的學生遊行,沒空經營少男少女間的小小感情,有時還背著家人去投軍,不過經常是還沒跑出縣城便被抓了回來。

她知道他最近走了運,不知道用什麼說動了家裡,居然高中畢業後這短短一個月內就投入正在臨沂駐紮的展玉堂軍內,當時福特車剛從山道上拐過彎兒,順著個大下坡,正頂著十來米開外就不見人影的瓢潑大雨直奔山莊大門而去,他一下站出來,在臨時崗亭裡落下警戒杆把車截住了。

“請出示證件。”楊文心規規矩矩地向福特車先敬了個禮。坐在副駕駛的蕭玉玲一見是他,心裡一下就來了氣,搖下車窗,用自己的手杖伸出車外戳著楊文心——她總會這樣表達不滿:“楊文心,你想乾什麼?”

楊文心披著一件深褐色的軍用雨衣站在泥濘的路上,雨水不斷的從他鋼盔的邊沿滴下。“請出示證件。”他客客氣氣地又重複了一遍。

她知道楊文心是故意在跟她過不去,便用力瞪了他一眼:“你不認識我家的車牌?”

“有命令要求我對通過這兒的任何車輛和人員檢查證件。”說著他用袖子抹了把滿是雨水的臉。

“上頭給你這命令是為了啥?是為了保證我爸和其他人的安全!可現在我爸就在車上!”

要不是父親蕭豐出來乾預,蕭玲玉也無計可施,她一向不善於溝通表達,即使是麵對熟悉的人。

坐在後麵的蕭豐一邊拍了拍蕭玲玉的肩,一邊微笑著搖下後座的車窗,對仍在車外筆直地站著的楊文心說道:“文心啊,你看怎麼辦好呢?今天我還真沒帶證件。那些零七碎八的東西,都是交給秘書帶著,今天他們一個也沒跟出來……”

此時,一名軍官帶著兩名戰士急匆匆地跑來,粗魯地推開楊文心,並訓斥他:“小楊,你找打呢?快給我閃開!”忙彎下腰去,對車裡的了敬了個禮,即使隔著大雨中也能看到他站在不遠處那副漲紅了的臉:“對不起,蕭秘書長,他……他是新分到我們排裡來的,還不太熟悉有關軍務……您請走……”

“下野多年,早就不是什麼秘書長了……”福特車緩緩起步,軍官和其他戰士都一本正經地向離去的座車敬禮。楊文心雖然也敬著禮,但臉上卻明顯地流露著一絲不恭和調侃。

楊文心這麼一攬和,蕭玲玉原想在蘭陵園裡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的好心情實實在在地受到了沉重打擊。但即便如此,她也萬萬想不到,僅僅幾分鐘後,受到如此嚴密警戒保衛的山莊裡竟然會發生一起凶殺案,以此發生的連鎖反應,不僅將席卷半個縣城,還將挑起整個華北的革命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