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的不妙設定③ 民俗學者田鈺——之……(1 / 2)

30歲,對於擁有正常社會學常識的人類女性而言是一個分水嶺,30歲之前以自我為代表的理性會占據她們的大腦,而30歲之後以超我為基準的感性則會伴隨著荷爾蒙分泌充斥在於她們的思考——雖然有些臆斷主觀,但田鈺一直是這樣想的。

直到她在剛過完自己的第二十九個生日滿三十周歲以及自熬過九歲以來共二百五十二個生理期的那個清晨,忽然覺得自己唐突變直,以上認知產生的反差便化作一種令人抓耳撓腮的羞恥盤旋左右,但她還是覺得應該遵循自己的內心和同居的女友攤牌。

時間定在早六點,剛起床的女友便被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告知關於自己相戀同居七八年的同性愛人變成直女這一具有衝擊性的事實。

“為什麼要喜歡男人?!”

“本身異性婚姻才是人類社會實踐中的廣泛認知。”前女友——這時候在田鈺的認知中已經被打上了前的標簽。她與田鈺相對而坐,紅漆木桌上的各自屬於對方的情侶杯墊,上麵分彆放著兩個不同顏色的純色水杯。“同性婚姻帶來的生殖條件和性需求得不到滿足不是基本共識嗎?”

有人善於透過表象看本質,但也有人喜歡從本質去溯源表象,都是從不同角度上一種結果到另一種結果的傳遞,說到底就是大腦皮層和神經元互相交換信息而達到冷靜思考的一個過程。但對一個失戀中且屬於p群體的卑微一員來說,遵循荷爾蒙所帶來的情緒進行一次無理取鬨是更好的選擇。所以對話結束的五秒內,前女友麵前杯子裡的水就不可避免的潑到了田鈺的臉上。

“你看你,又急。”田鈺態度依舊平和,沒有去第一時間擦拭臉上的水,反而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水壺慢慢的往田鈺麵前空了的杯子裡續水。又抽了幾張抽紙慢慢擦著自己的臉。“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你陳述你x的博弈。就這麼想舔男人的包x垢?”

“如果在你嘴裡舔包x垢是代指兩性生殖行為,那麼我想說是的。作為人類集體化機器的一節齒輪,不覺得這種行為很酷嗎?完全符合傳統美德中對傳宗接代這個寄托了數十億人美好願望的全部想象。”說到這裡,可能是有些渴了,她拿起麵前杯子裡的水一飲而儘。踱步走到前女友的背後,親昵的捏著她的肩又貼近了她的耳邊說道:“自小了說是個人價值的體現,而往大了談則是關乎著國家危亡以及種族存續……”

還沒說完,客廳還開著的電視裡隱隱飄來專屬於央視早間新聞男播音員的聲音:據亞洲人口協會推測,2060後,亞洲人口會減至10e以下,其中日本人口差不多會下降到6000w左右,而中國人口沿黑河騰衝線劃分,區域內人口會縮減到5-7e之間。人民觀察發表評論員文章:一夢千年繼漢唐,早該圖……”

“你看,身為一名中國女性以及一名堅定的xxxx,我絕不會允許中國擁有這種未來,所以要優生多生,等四胎政策一放開……”

“夢他x了個b,他的夢就是他x的夢遺!”看著麵前侃侃而談的田鈺,前女友很難忍住不給她一套耳光麵部spa的衝動,有句話說得好——當一個人在不理智的時候,對她講理也就好似放空屁。而對一個不理智的人亂侃,則好比是兩個空屁相互引導的低壓交彙,空壓也變□□,就等一個時機爆發。前女友猛的起身推開田鈺。把二人間專屬於自己的情侶杯用力往地上一摔,碎成一地瓷渣,然後強忍著不去扭頭看她的反應,大聲叫起來:“滾,收拾收拾東西。滾去找男人創造你的夢去吧。”

“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現在確實男人擱樓下等著我,不過我和他並沒有你想象的那種生理上的連接關係。”身後的聲音還是有種異乎尋常的冷靜,她不緊不慢的又走到作為旁給自己續了杯水。倒得卻是有些滿了,水漬印在杯墊,上邊淺藍色的歲蘭圖案被暈染變得更為深邃。“我如果以後結婚了,到時候你會來祝福我嗎?我期待著我們的友誼長存,所謂渡儘劫波……”

話沒說完,前女友就推著她房間裡的倆行李箱扔到大門口:“我祝福你和你老公早日被泥頭車創死,滾!”

讓我們趁田鈺提包滾蛋的這段時間,詳細介紹一下她這朵祖國花園中的奇葩。

性彆女,30歲,至今未婚,22歲之前精神陽痿,22歲之後是個女同,30歲之後的幾個小時進化成了一位標準的侄女。現在正位於天成家園小區a區3單元10-9層的電梯中提著她的倆行李箱麵無表情的下樓奔向屬於她的異性戀生活,順帶一提,她目前的主要工作是縣文化局的民俗學顧問,也算是一名正八經的體製內人員。

讓我們拋開她那不同尋常的性取向和她那異於常人的坎坷情路不談,隻談談她這個人為什麼這麼讓人感到彆扭。

時間要撥回她小時候,從這時候起她的怪異就初見端倪。列舉幾件真實發生的事,或許對了解這個人有所幫助——在她小學一年級,學校組織學生與家長的親子郊遊,在路邊散步的時候,她們發現路邊的草坪裡躺了隻半死不活的貓——看品種是美短,大概率是有人飼養的寵物。

當孩子們圍著尾巴垂軟、迷迷瞪瞪半睜著眼的小貓哭哭啼啼,一個女生說該怎麼辦而束手無策時,我們田鈺小朋友迅速地將小貓抱在懷裡,拿到正走在隊伍前列跟其他家長與老師聊天的媽媽那裡。

“小貓——呀?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媽媽教過你,小動物生病了應該……”母親摸著她的頭溫柔地說,臉上還帶著那種長輩式的淺笑,周圍的老師家長也看著田鈺,充滿著鼓勵式的和藹目光。

“把它吃了。”田鈺回應道。

“什麼?”

“爸爸喜歡吃燒烤,我們把它烤來吃了吧。”她以為母親沒聽清楚,捧讀般一字一句地朗聲說到,並跟著學起爸爸常說的那句——“烤全羊啊嗯。”

結果母親怔住,旁邊其他孩子的家長可能也嚇壞了,眼睛鼻孔和嘴巴同時張得能塞進去幾個核桃,那表情實在滑稽,差點沒把田鈺給逗笑。帶隊老師一直瞅著她的懷裡的貓看,讓她突然又冒出個念頭:這麼多人,一隻可能不夠。

“再去抓幾隻來比較好嗎?”田鈺望向附近河堤下蹼水的鴨子。“隻吃這隻貓的話,好像不夠分。”

“小鈺!”母親總算回神,責備地叫道。這一聲充滿責備語氣的問話屬實讓田鈺受到了些許驚嚇,下意識的抱緊了懷中的貓。原本半死不活馬上要歸西的貓猛的被這一抱按下加速鍵,並不安詳的死在了女子小學生的懷裡。

“媽,它怎麼了。”她舉起懷裡的貓,貓臨死前的失禁,把校服的上衣弄出一個個斑點式的尿漬。“它這是害怕了嗎?”

周圍的人都知道,這貓是徹底死透,現場的氣氛更尷尬了。

不過最尷尬的還是田鈺母親,她趁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消失,硬著頭皮從田鈺手裡接過貓的屍體。皮笑肉不笑的慢慢摸著還沒涼透的貓貓頭:“小鈺,小貓上天堂了。我們幫它做個墳墓埋起來吧,你看,你學校的朋友們都在為小貓哭泣。朋友死掉了很寂寞呢。小貓很可憐,對吧?”

“為什麼?難得它自己死掉?”她用手戳了戳貓尚且柔軟的肚子。“爸爸說殺魚殺雞都要趁他們還沒死透的時候放血……”

聽到田鈺的話,母親,老師,家長以及同學們都啞口無言,現場氣氛凝重到近乎化為令人窒息的實質。

實際上這時田鈺腦子裡想起在農村奶奶家父親手忙腳亂掐著脖子給雞放血的景象,她實在不懂為什麼要把貓埋起來,而不是吃掉?

“你聽好,貓咪這麼小,很可愛,對吧?我們在那邊幫它做個墳墓,大家一起獻花吧!”母親著急地再次強調,裝作好像完全沒有聽見田鈺那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回答。

結果最後真的這麼做了,雖然田鈺照著母親的意思埋葬小貓,但她完全無法理解——每個人都說小貓好可憐,抽抽噎噎地拔起附近的花,把好多花都弄死了。

好漂亮的花。貓咪一定也會很開心——朋友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田鈺卻覺得他們簡直腦袋有病。眾人在河堤旁寫著「水深危險,請勿遊泳」的告示牌旁挖了個洞了埋葬小貓,圓錐曲線的墳堆上拉著一層不知道從哪裡扯出來的計劃生育宣傳標語紅條幅,隻能看見漏出來的幾個大白字上寫著隻漏出半個字的生,後跟著育好,國家幫養老。

“看吧,你確實很傷心,對吧?真可憐。”田鈺母親對著田鈺一次又一次喃喃說道,與其像是要說服她,不如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當然,作為當事人的田鈺卻是半點都不這麼感覺,隻想著站在貓的墳前說這些話,墳裡的貓會不會被人類的偽善逗樂。

現在讓我們把時間紡錘再往抻長一些,來到她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在學校組織的植樹節上,整個學校以年級為依據配比,六人一組,具體為兩名高年級的學生帶著四名同班低年級的學生。與田鈺分配在同一小組的兩名六年級男生因為一點小事而爭執起來,很快便從口角之爭演變為無限製格鬥,雙方先是在物理層麵上一通拳拳到肉的激情碰撞,最後演變成一個拿著挖坑植樹的鐵鍁,一個拿著摟草的鐵耙隔著兩人剛剛栽好的樹對峙起來。

兩人剛開始的吵架的時候,同班的女同學就擔憂的戳了戳田鈺,“我們是不是應該叫老師,他們真的打起來怎麼辦。”田鈺沒反應,繼續挖坑刨土,腦子裡都是學校配額給她們小組的那幾棵樹。

當二人開始互毆,聽到雙方的慘叫和看到漸漸被聲音聚攏而來的其他同學時,田鈺才想起來——這兩個高年級的如果繼續打下去的話,今天的任務單靠我們四個低年級的貌似也完不成。

“小鈺,怎麼辦啊?必須製止他們啊。”女同學話裡已經帶著哭腔。

雖然田鈺也是這麼想的,儘管她倆的意見結果相同,但目的與解決方法貌似並不統一——打定主意的田鈺左右環顧,特意挑了一把相對乾淨的鐵鍁,偷摸到跑到其中一個正在麵對麵對峙的男生的背後,拿起相對於她而言有些重的鐵掀朝男生腦袋上掄了下去。

頓時驚叫聲四起,被一鐵鍁掄中的男生捂著頭躺倒,哀嚎著大叫著,田鈺心想也得阻止另一個人,便拖著鐵鍁朝另一個已經看呆了男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