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候膽怯,總以為在未來自己會有勇敢那一天,總以為自己變好,變優秀之後能底氣十足的站在他麵前,以為自己能和趙杉和秦羽佳那樣在他麵前落落大方,連喜歡也不用遮遮掩掩。
可是事實是,空出來的位置,總會有人補上的。
“許時易是真的很喜歡陳吟,對嗎?”問完之後她突然低下了頭,肩上的挎包帶子往下滑,她伸手提上去,手就捏著帶子沒有再鬆開,她今天來的時候是化了妝的,眼睫毛夾的翹翹的像太陽花一樣,此刻遮去了眼裡的情緒。
在下眼瞼的地方打下一小片的陰影。路邊的梧桐葉在風裡翻飛。路上打下的影子在地上斑駁,有種被撕碎的破碎感。
江遲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許時易到底喜不喜歡陳吟他並不是很清楚,也沒有特地的問過他這個問題。
可是他會在陳吟生病的時候大晚上的帶她去醫院看病,會在節日的時候專門給她準備小禮物,帶她去哪裡玩的時候會提前做攻略。
當初跟她分手晚上的時候會哭。江遲以前認為許時易這樣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是不會為了誰而流淚的,可是那次哭了,是不喜歡嗎?不是吧。.
“嗯,他喜歡。”江遲知道晏歲心裡早有答案了,但是她還是要不死心問個明白,要得到肯定的回答。
她想,自己以前就很膽小懦弱了,一個問題等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答案,這一次她要勇敢麵對這一切,可是終究沒有勇氣去麵對許時易,不能當著他的麵問清楚。
半天晏歲才回了一句“他們挺般配的。”陳吟確實比她好多了。
他看過去的時候,覺得她滿眼是荒蕪的,就像一片寸草不生的貧瘠土地,現在連最後一縷陽光都暗了下去了。
晏歲喜歡許時易這件事情,她身邊的朋友都知道,況且陳汐是江遲的女朋友,自然也是知道的,何況當時她跟許時易走的最近的那段時間裡,他也起過哄的。
她對著陳汐擺擺手算是說了再見,本來她一開始打算明天帶著陳汐去北城玩的,順便給她看看自己開的甜品店,但是現在她沒有任何心情去想這些,那股窒息感熟悉又陌生。
陳汐站在後麵看著她走遠,一步一步走的很慢,時不時抬起頭看看天空,又低下頭,身形嬌小又孤單,身邊人來人往,都是歡顏的,唯獨她的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落寞和頹廢。
她看得有些不忍心“這麼久了,我以為她早就不在意了,沒有想到,她真的記了那麼久。”
江遲握著她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著,像是在安慰。
“許時易他當時真的就沒有喜歡過她嗎?”
“但凡他給她一個答案,晏歲都不會記這麼久。”
當時許時易和陳吟在一起的消息傳的太快,陳若汐和南川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確定這是真的之後,晏歲早就成了那個局外人好久了。
她們不是沒有想過替她鳴不平,可是就算那樣又怎樣,事實根本不會因此改變分毫,而且晏歲當時哭著讓她們什麼都不要說出去。
陳汐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裡,忽然意識到這一錯過,可能就是一輩子。如果現在的晏歲和許時易都是十八歲,那麼未來怎樣誰都說不清楚,可是現在都已成人,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這一定,就是一生,這一次,就是再見,就是無緣了。
她以前也沒少和江遲吵架,很多時候都是相互冷戰很久,說真的分手,誰都狠不下去心。
隻要想到江遲以後和彆的女生在一起牽手,出去吃飯,送她回家,帶著她出去玩等,陳汐就忍不住想哭,她的男孩子喜歡上彆人了怎麼辦,那樣她就什麼都不是了,就與她再也無關了。
光是想到這裡陳汐就想哭,更何況晏歲從來都沒有和許時易正真在一起過,她隻是一直在他身後默默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慢慢和她變得沒有關係,然後身邊有了陪伴的人,看著他愛上彆人,和彆人做著她這一生都不可企及的事情。
江遲摟著她的肩膀拍了拍,輕聲哄著“走吧,回去了。”他拿紙巾擦掉陳汐臉上的淚水。
“不哭啊,妝哭花了就不看了。”
“江遲,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嗎?不會分開的。”
他用力的抱著陳汐,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們不會分開的,永遠不會分開的。”
許時易出包間的時候,眼裡隻有陳吟,其餘任何都不入他的眼,以前很多人給他送零食,寫情書,他都沒有答應,以及王成傑當時問他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嗎?怎麼突然談戀愛了,他笑著回答說突然想要試一下。
原來那不是玩笑,也不是玩玩,是認真的,肯定是經過很久很久的思考吧。.
也不一定,感覺這個東西誰都說不準,認定了就很難改變,人總是會喜歡第一眼見到的事物。
晏歲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地方去,好像哪裡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心裡的這份酸楚無法說給任何人聽,以前她能說給許時月,現在不行了,太容易暴露了,何況他現在身邊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了。
天空裡慢慢飄起小雨,在燈光下看得尤為清楚,細細的,斜斜的,她在街上像個遊魂一樣走的漫無目的。周圍的人都加快了步伐找地方躲雨。
她停在路燈下不走了,很多年前,她在這樣的夜晚裡,翹過晚自習去買感冒藥,那個時候是冬天,還很冷,她手都凍的僵硬,天空裡也下著蒙蒙細雨,一邊往醫務室裡走,一邊朝著自己的手哈氣,熱氣也就維持一兩秒,然後是驟然的冷。
後來感冒藥沒有送出去,覺得自己生病,她自己全都喝完了,可是病還是沒有好,才意識到,原來心情生病了喝藥是不管用的。
這麼多年裡,她把自己弄丟了多少次了,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