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停 頭頂是潔白的天花板,……(1 / 2)

不逢春 氿拾柒 4052 字 10個月前

頭頂是潔白的天花板,白熾燈亮著,房間裡靜謐。躺在病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乾裂的像是許久不逢一場春雨的大地。

晏歲蒙住眼睛,可是眼前的燈光越來越刺眼,耳邊是南川和彆人的對話聲。

“醫生,我朋友她怎麼樣了?”

“她最近的情況很不樂觀,要是一直這樣下去,病情會更加嚴重的,而且以她現在的身體,吃不消。”

“她醒了之後,可以多帶她去散散心,最好不要再讓她記起往事,不然容易再次被困在她自己臆想出來的世界裡麵。”

她不想回去,隻要一回去,林放就會不見的,晏歲回頭,身後是長長的一條路,路旁都栽滿了白玉蘭樹,正直花期,一樹一樹的玉蘭開的很是鮮豔,她望不到儘頭,前方是巨大的白光,到像是一條通道。

身後有風吹來,一陣一陣的,溫柔繾綣,是他,他來送彆。

原來你化作風也會舍不得我。

忽然間就釋懷了。

晏歲搖搖頭,風吹落玉蘭花,花瓣飄了滿天,像是在下雪,如鵝毛般大的雪,可與之相聘的,是高三那年一直在下的雨。

那年冬天雖然冷,但是並沒有下雪,她現在才發覺,一直下著雪的是這七年,等雪停,等了很久。

雪停了的話,枯木是否可以逢春。

可惜,你不是許時易,也不是林放,隻是我的臆想罷了。

她醒來時,南川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手裡抱著東西還在忙,眼底都是烏青的,應該是一夜沒有睡。

“喲,還知道醒啊!”南川又嘲諷又有些心疼。

晏歲從撐起身子,想要坐在床上,南川收了電腦,把床上的枕頭墊在她身後。

“要不要吃的什麼?”

晏歲搖搖頭,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患上癔症的,好幾年了。

那段時間她天天都和南川待在一起,突然有一天她拉住南川說,見到了許時易,南川當時覺得驚愕,後來晏歲越來越不對勁,有時候發呆還會傻笑,然後轉過頭癡癡的笑著,跟南川說,許時易今天給她聽了歌。

後來把她帶到醫院裡麵去檢查,醫生說是癔症,患病人會沉浸在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裡麵,很難走出來,她的抑鬱症還沒有完全好,現在又患了癔症。

和彆人不同的是,晏歲犯病時,不哭也不鬨,隻是很安靜的坐著,然後傻傻的笑,眼底有絲希望,微渺如燃儘的最後一絲燭火,卻又那樣熾熱,她在高三那年見過,每當晏歲提起那個人時,總是會不經意的露出笑容。

南川從旁邊的桌子上把杯子拿了過來,裡麵是她晾的開水,溫度剛好。

“喝了,你看看你是嘴乾成什麼樣兒了,都能種菜了。”南川嫌棄了瞥她一眼,氣不打一處來。

“你能不能能看在我是個病人的份兒上,溫柔一點啊!”晏歲換了一種輕快的語氣和南川講話,想讓她安心一些,乾裂的嘴角扯出一抹笑,蒼白又無力。

“行啊,下次再犯病,我先打你一頓,解氣!”

晏歲搖頭嘖了幾聲“狗女人。”

然後端著杯子,將水喝了個乾乾淨淨,南川把頭扭到一邊去,不太想理她,晏歲把杯子放過去,舔舔嘴唇,思忖著開口。

“我睡了多久啊?”

南川白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說:“一天一夜,怎麼叫都叫不醒,我差點以為你嗝屁了,我十天的睡眠時間都沒有你一天的多。”

晏歲抿抿唇,有股鐵鏽味兒,應該是出血了,太乾了,感歎似的道:“能睡是福啊。”

南川像是看智障的眼神,盯著她,沒忍住想罵她“福你家大爺。”

“再有下次,老子直接不想管你了。”

晏歲撇撇嘴“真絕情!”

她出了院,回到家裡,夢裡的場景和家裡的是一樣的,陽台上有花草,有書房,有書架,上麵擺了很多的書,吉他被堆在角落裡麵堆灰,書桌上的筆墨還沒有來得及收起,硯台裡麵的墨早就風乾了。

宣紙上有字,晏歲走過去,上麵寫著: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什麼時候寫的,她也忘了。

她在房間裡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在自己房間的床邊停住腳步,盯著那半邊的床,被子是藍色的,上麵有很多星星。

她還記得他身上的溫度,記得早上睡醒時悄悄去看他時的場景,記得陽光打在他睫毛上,下眼瞼會有一小片陰影。

他那樣高大的身軀和自己的小廚房,格格不入,卻又處處都是說不出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