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皮囊可謂是驚豔世人。”厲聲嗬斥,衣袖甩動,帶著怒火撂下筷子,整個人散發著淩冽的鋒芒,“都能讓朕身邊之人動搖意誌!”
在空中打旋而分開的筷子錯開散落,快速旋轉以不容拒絕的力道,‘錚——’一聲地插在了梅兒手邊,就差一寸,他的手掌就會被貫立馬穿鮮血直流。
寂靜的飯局,眼前瞬息萬變讓人脊骨發涼,悚然醒悟察覺帝王的無名怒火,葉燭的陰晴不定真實寫照。
梅兒本就膽小,是心臟驟停的踏入閻羅殿,驚恐萬狀,眼睛掙得大大的,癱跪在地,嚇得成了一團軟泥。
害怕自己的臉潰爛,本錢丟失;也害怕自己小命不保,無法再見到大哥的天人永隔。
畢竟黎陽帝的凶狠與無情世人皆知。
他連眼睛不都不眨一下,陸陸續續殺害了一萬條性命。
一戰成名,威名遠揚。
生氣的帝王話鋒一轉,“當黎國的外庶長如何?”
“啊?”天降餡餅的難以置信,“為…為什麼?”呆呆的梅兒大腦一片空白。
葉燭拿起齊平煜的筷子,繼續喜滋滋享受美食。
“沒俸祿,三十年。”
一點就通的梅兒再次磕頭,“謝陛下!”重重的,感恩涕零的梅兒淚花翻湧,他的人生仿佛起起落落,突然有了個觸手可及的目標。
“朕賜你一個姓。”
梅兒張大嘴巴,眉毛一跳,驚喜連連。
“《陌上桑》中‘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於此,你姓羅。”
“謝陛下賜姓。”羅梅額頭已經青紫血紅,四肢無力,仍舊恭敬行禮。
鄧華見時機差不多了,估摸著活躍下氣氛打算,試探性問:“這姓名是不是太女氣了點?”
“少來這一套。”葉燭輕蔑的‘切’了一聲,咋舌不滿意一桌子美食的所剩無幾,“你們不都看呆了?”
這點鄧華無法反駁,因為是事實。
於是點頭,對不安的羅梅安慰道:“確實,羅梅確實好看,雌雄莫辨的好看。”豎起大拇指誇讚他。
“工藝品。”
溫柔,大家都好溫柔。
感動到抽噎,羅梅徹底淪陷了。
他原本在大街上釣金龜婿,沒成想經曆了起伏跌宕的驚險,內心惴惴不安,一方麵是他們對自己的外貌不帶任何的感情,隻是單純的欣賞,另一方麵是遇到善心的無所適從,這讓從小到大一直被凝視的梅兒感動到抽噎,哭喪著臉:“謝陛下,鄧大人。”
“怎麼誇你了,你又不高興了?”鄧華問他。
“又哭又笑的。”說不上來高興還是生氣,葉燭含糊不清地問。
羅梅擦拭眼淚,“小人太感動了,陛下賞罰分明,丞相大人溫柔,鄧大人平易近人,這和平時小人遇見所有的達官貴族都不一樣,這是感動的淚水。”
不好評價什麼鄧華遞過去一張手帕,這讓羅梅瞬間哭得梨花帶雨,轉瞬又嚎啕大哭。
這讓袖子裡有東西的齊平煜推開門就是一愣,不由得看向吃飯的葉燭,又看向心虛的鄧華,問:“你們欺負梅兒了?”
羅梅擔心丞相誤會,立馬解釋清楚。
“不是不是,丞相大人,是小人太感動了,陛下與鄧大人對小人照顧有佳。”齊平煜點點頭,按著梅兒的肩膀讓他坐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上,不可置否的齊平煜不知道具體情況,也不好發表自己的想法,任憑他擦著眼淚。
徑直走向大快朵頤的葉燭。
“還吃呢?”
葉燭動作一頓,若無其事繼續吃。
“撐不死你!”奪過他手裡的竹箸,‘啪’得放在桌子上,嚇得葉燭一哆嗦,哪裡還有剛才的盛氣淩人呢?
夾著尾巴做人。
“伸手。”
聽話主動地伸出自己油浸浸的爪子,上麵還有雞油和飯粒,齊平煜眉頭一跳,眼睛一閉又睜開,非常有耐心地說:“那一隻。”
葉燭聽話乖乖又伸出另一隻握成拳頭的大手,上麵的青筋明顯,“張開。”
‘唰得’一下打開,又擊中了齊平煜的手心,齊平煜冷冷瞥他一眼,無辜的葉燭向上看他,心虛的模樣實在是狼狽。
拿起手帕耐心仔細擦著他的指縫,認真的眼睛讓葉燭失神看了去,“看我乾嘛?”葉燭猛地身子向前傾,是齊平煜拽著他的手往外拉,“事多!”
抱怨的聲音讓葉燭不高興,撅著嘴把自己的頭安放在齊平煜的臂彎裡,搖搖自己的腦袋,貼著齊平煜。
他掏出袖子裡的藥罐,倒在自己手心上,揉搓至手心發燙發紅,在葉燭沒有任何反應的注視下,齊平煜又倒了些藥油在葉燭的小拇指上,打圈輕輕揉搓。
抓著骨節,按壓掐捏。
齊平煜的大拇指和食指配合的天衣無縫,食指托著他小拇指,大拇指在他關節上來回打圈,如視珍寶。
不管是不是真的疼,齊平煜默認他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