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世家公子?”(1 / 2)

柳國公府。

柳少全一身盔甲行色匆匆,身後跟著同樣一身盔甲的將士,看樣子是要出門。

他步履緊湊,眉心深蹙,一副心事重重模樣。

前來通傳的小廝不甚和他撞了個正著,嚇得趕緊跪地磕頭:“國公恕罪,剛才被雨水迷了眼,這才衝撞了國公!”

柳少全似乎真有火燒眉毛的事,他沒有責備不長眼的小廝,甚至都沒看他一眼,隻是眉梢又壓得深了幾分。

小廝看人徑自往前院去了又趕緊爬起來追了上去:“老爺!老爺!府上有客到訪。”

“有客?”柳少全步子頓了下,“什麼人?”

眼下京都都亂了套,這個節骨眼兒上是誰不長眼還滿街瞎溜達。

小廝胡亂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那人……小的不認識,不過瞧著像是位世家公子。”

“世家公子?”柳少全少稍作遲疑,又匆匆往外走去。

小廝口中的世家公子此刻正站在門簷下淋雨。

不是柳國公府的屋簷不夠寬,隻是現下起了疾風,雨水被風卷著往身上撲,避無可避。

門開了,柳少全從裡麵大步走出。瞧見站在簷下的人,麵上全無半分波動:“是你?”

“柳國公。”梁遷朝他恭敬一禮。

他一身雨水,臉上被拓跋步留下的手印子還腫著,看起來有些狼狽。

饒是如此,因他體態端正,麵色淡然,從內到外依舊散發著一股不容小覷的矜貴。

柳少全隻是看著他,沒吭聲。

梁遷麵不改色任由他看,站在一邊的江福不樂意了,抬起眼皮盯了他一眼。

好巧不巧,剛好和對方深不見底的視線撞在一處。

嚇得他心肝兒一顫,老鼠躲貓一樣迅速低下了頭。

果真權臣沒一個善茬兒,怎麼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天邊滾來一道悶雷,轟轟隆隆還挺唬人。

終於,柳少全開了口:“你來是為了司馬晟?”

早些時候他已收到密報,紀淩易連同拓跋步起兵造反,司馬晟已率兵進宮平叛去了。

他一向知道梁遷司馬晟私交甚密,如今從未登過門的梁遷親自來找自己。

隻能是為了司馬晟。

“不光是為了司馬晟,還有陛下和太子殿下。”梁遷隨口反問:“柳國公一身甲胄,是要進宮救人?”

柳少全冷笑一聲,沒搭話。

梁遷莫名一笑:“若我猜的不錯,紀淩易現在已經帶人闖入了宮中。”他直直對上柳少全的眸子,語速緩慢卻擲地有聲,“如今叛軍入城若是成功還好,若是敗了……這紀貴人少不得要和她通敵賣國的胞弟紀淩易一樣,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紀貴人”三個字落在耳中,柳少全毫無破綻的臉上總算起了波瀾,他麵色一沉:“你到底想說什麼?”

“國公心係貴人,難道不是麼?”梁遷全然不在意臉上源源不斷的雨水,薄唇輕啟,“很簡單,助我平叛。”

柳少全嗤笑出聲:“你既曉得我心係貴人,那我定然要幫紀淩易成事,繼而扶持貴人的兒子登基,憑什麼要助你平叛?”

“有件事你大約還不知道。”梁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柳少全不接話,等著他下頭的話。

“拓跋步已被我方擒拿,紀淩易如今不過困獸,拿下他不過彈指之間。”

江福:“????”拓跋步被擒?他怎麼不知?

轉念一想,定是公子故意為之,好以此博弈。

“既如此,你隻管在宮外等司馬晟的好消息便是,又何必多跑一趟來找我?”柳少全顯然不信。

“早年間長兄被丞相攀汙,朝堂之上是柳國公替長兄開脫,這份恩情我銘記於心。”

“當年我和丞相不合,替令兄說話不過是個巧合,並非刻意為之。”柳少全不打算隱瞞實情。

“巧合與否,替長兄免去牢獄之災總歸是個事實。”梁遷看向不遠處的驚雷,“柳國公可以不在意,可這恩情我總歸是要還的。”

“就是你不出手司馬晟照樣能勝,可到時候紀貴人是鐵定逃不脫乾係。”梁遷覷著柳少全臉上的表情,“可若是柳國公出手那就不一樣了,再不濟憑著救駕的功勞保下貴人的一條命還是能辦到的。”

“可若柳國公不出手又或者選擇幫了叛賊紀淩易,到時候紀淩易敗北,你又有何籌碼去官家跟前討人情呢?”經過梁遷的觀察,他知道柳少全動心了。

“今日來跑這一趟,不過是想還柳國公一個人情。因為我知道……”梁遷刻意一頓,“柳國公視貴人如命。”

雨還在下,比之先前更為濃烈肆意。

涼雨成布,裹挾著駭人的勁風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司馬晟於冷雨中抬起頭,劍尖上熱血冷卻,一滴滴墜入腳下的水窩。

鮮紅的顏色緩緩化開,暈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白秉一腳踹飛一個叛軍,湊到司馬晟麵前,憂心忡忡看了眼他身上新添的傷口:“大人,他們人太多,弟兄們怕是抵擋不了多久了。”

放眼望去,殘肢斷骸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