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噗呲”好幾聲,幾名將士被叛軍亂刀捅死。
援軍這邊隻剩下司馬晟和白秉兩人。
白秉渾身上下都是血,像是剛從血裡泡了個澡。
司馬晟情況也沒好多少,鮮血一滴接一滴往下流,流進眼裡沙得眼疼。
饒是兩人身負重傷仍穩穩立於風雨中,一身的肅殺之氣。
他們腳下屍體成丘,遠看像是死人堆起來的墳。
紀淩易被兩人磨得沒了耐性,正在催促叛軍進攻:“馬上給我取了司馬晟的首級!取首級者重重有賞!”
叛軍們自然眼饞賞賜可也不想斷送性命,一個個拿著劍將兩人團團圍住。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就是沒人敢先動手。
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是頭破血流。
“你們還在等什麼?再不動手全部亂箭射殺!”紀淩易話音落,城牆上的弓箭手立即持弓待命。
叛軍們退無可退,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衝。
這一個一個地來還好對付些,一群人齊齊衝過來應對起來就吃力了。
刀槍劍雨密密麻麻撲過來,手中兵器雖能擋去大半,剩下的不是擦著臉皮飛過,就是直接穿在了血肉之軀上。
長劍入肉,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一支長矛直衝著白秉胸口捅去,司馬晟眼疾手快一連兩個轉身,將矛連同握矛的人一並踢飛了去。
“噗呲!!”刀尖兒橫切入骨,司馬晟小腿一麻終是支撐不住單膝跪地。
“大人!!!”白秉粗糙的嗓子一吆喝,竟有種氣拔山河的味道,還真就嚇退了已經逼至近前的叛軍。
他連忙將人扶起來,一揚手中大刀,不要命吼道:“想要賞賜衝我來!來啊!老子不怕你們!”
“就你那爛命能值幾個錢?”說話的是打頭陣的一個叛軍。
賊頭賊腦,一臉的奸詐模樣。
白秉一時怒火中燒,朝著叛軍甩圓了胳膊就扔。
刀口精準無誤沒入那人胸口,方才多話的叛軍一命嗚呼。
見狀,衝在前排的叛軍立時打了退堂鼓。
“還愣著做什麼?給我殺啊!”紀淩易催促的聲音再次傳來,見叛軍久催不動,立即下令弓箭手準備。
嗖嗖嗖!!
幾十個冷箭放出去,十幾個叛軍應聲倒地。
眾人大駭。
這怎麼自己人還殺起自己人來了?
這一回,紀淩易是鐵了心要置司馬晟於死地。他冷著臉僵著眉,吐出的聲音不帶半分熱乎氣兒:“殺!!再不動手他們就是你們的下場!”
叛軍們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殺啊!!!”
“殺啊!!!”
喊打喊殺聲此起彼伏,著實聒噪。
司馬晟煩躁揉了揉眉心,右手重重在白秉肩頭捏了下:“白秉,看來今日你我要葬身於此了。”
“大人!”白秉熱淚盈眶,說出的話卻不怎麼適宜,“可憐屬下至死都是個老童子。”
司馬晟險些被他這話噎住,他清了清嗓子,嘴角總算浮出一抹笑意:“至死是少年難道不好麼?”
“好。”白秉覷他一眼,“那您怎麼不做老童子?”
“……”這話司馬晟竟沒法接。
叛軍眨眼就衝到近前,兩人趕緊提劍應戰。
風雨晦澀難平,一波未平又來一波,衝得人直要睜不開眼。
兩人背靠著背,沐雨而戰,像兩個孤膽英雄,大義赴死。
關閉的宮門“咯嘣”一聲被鈍物撞碎,大批的北營軍連同先前被叛軍控製住的禁軍一齊破門而入。
士兵見人就砍,半柱香時間不到就將叛軍收拾了個七七八八。
紀淩易連退數步,不可置信望著麵前雄姿英發的北營軍:“怎麼會?”
司馬晟也在納悶兒。
自己本就統領部分禁軍,禁軍來救人他明白,可這北營軍是柳少全的兵。
柳少全會救他?他不信。
白秉一看樂了,也忘了自己身上的傷,他大手在腿上用力一拍,高聲笑道:“紀淩易啊紀淩易,沒想到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瞧!這不就栽了?”
紀淩易麵色發白,沒吭聲。
“大人!”白秉搡了司馬晟一下,衝他擠眉弄眼,“不用問,這一絕地反殺是大人的手筆吧?”
“不是。”
“不是?”白秉不信,“大人,您誆屬下的吧?這……真不是您的安排?”
司馬晟麵上神色並無半分鬆懈:“不是。”
這一回,白秉信了。
他重新舉起手中的兵器,嚴陣以待。
北營軍一進來便大殺四方,很快把控好戰局四散開去,並從人群中讓出一條細長的路來。
一人盔甲冷森走了出來。
果然是柳少全。
司馬晟眯了眯眼,無聲握緊了手中的劍。
援軍除了司馬晟和白秉已然全部殉國,這和梁遷跟他說的情況完全不同。
柳少全記得梁遷可是親口跟他說,就是他不出手司馬晟也會打贏這場仗。
如今看來,梁遷不過是在騙他。
什麼報答他救下兄長的恩情也是胡扯。
柳少全老臉一沉,自己這是上套了。
可事已至此他騎虎難下,隻得憋著火氣開口:“紀淩易,我隻知你野心勃勃,卻沒料到你會做這等通敵叛國之事。”
叛亂被人逮個正著,就是紀淩易有心替自己開脫也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