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就地正法(2 / 2)

他索性大大方方承認:“是我做的又如何?你和我私下裡……”

“住口!”柳少全一把飛刀扔過去,剛好插中他的喉嚨,“紀淩易謀反被抓還妄想攀咬本國公,如今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紀淩易奮力抬起頭,他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奈何喉嚨早已被穿透,隻有雜亂的呼哧聲來回穿梭。

他兩腿僵直蹬地,雙手胡亂在空中抓著什麼,一雙狐狸眼中因為充血變得猩紅可怖。

眼瞧著就要斷氣,還是不死心地撐起沉重的眼皮望向頭頂黑蒙蒙的天。

冷雨一滴滴砸下,他恍若未覺。

半虛半幻中,他似乎看到了梁遷那張冷淡涼薄的臉。

紀淩易忍不住淒哀地想,他這一生想要的向來都得不到。

無論是梁遷,還是滔天的權勢。

他恨,恨自己的阿姐被仁惠帝這個老匹夫給搶進了宮。

他更恨,自己沒能力將阿姐救出苦海。

可是,他最恨的還是司馬晟。

此生他唯一真情實意放進心裡的人居然被司馬晟這個死對頭捷足先登。

天知道他有多喜歡梁遷,喜歡到即使不折手段也想將人弄到手。

可不論他如何做,梁遷不喜歡他。

非但不喜歡,還討厭。

可他為什麼就那麼喜歡呢?

從見他第一麵時就喜歡,喜歡到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不過……

因為缺氧紀淩易麵部抽搐得變了形,心裡仍舊禁不住悲傷。

不過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他要死了。

死之前連梁遷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不知他得知自己的死訊後會是什麼表情,應該是開心的吧?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死皮賴臉纏著他了。

他的眸光暗淡下去,瞳孔渙散沒了焦點。

吐出最後一口氣之前,他還在想梁遷應該已經安全逃離了拓跋步的控製吧?

他應該安全了,肯定……安全了吧……

頸間的血液逐漸凝固,紀淩易哆嗦得毫無章法的手總算無力垂了下去。

“賊人已伏誅。”柳少全陰沉的目光掃向叛軍,“爾等就地投降認罪或可留下一條性命,否則格殺勿論。”

沒了紀淩易,叛軍們早就慌了神,不用柳少全多費唇舌便紛紛繳械投降。

柳少全朝著司馬晟走去,白秉下意識擋在了前頭:“你要做什麼?”

“讓開。”柳少全言簡意賅。

“我不……”

“白秉。”司馬晟喊了聲,白秉乖乖退下。

“司馬晟,你可真是找了個好軍師啊!”柳少全皮笑肉不笑,“若不是他你可活不過今日。”

司馬晟很快反應過來他口中的軍師是誰,他得意挑了下眉:“過獎過獎。”

柳少全還欲再說,司馬晟衝他一擺手:“抱歉,軍務在身恕不多陪。”

他朝著身後一招呼,大片的禁軍呼啦啦跟著他往長寧殿的方向去了。

東宮。

司馬長庚率領殘部浴血奮戰,餘光撇見方才派出去的一小隊護衛又回來了,神色一緊:“不是讓你們出宮救下梁遷麼?怎麼又回來了?”

護衛長盔甲染血,麵露難色:“殿下,屬下們無法……殺出重圍……”

這一點司馬長庚早就預料到了,如今紀淩易的人將整個東宮乃至皇宮圍得鐵桶一般,若想突圍談何容易。

可他不放心。

先前得到密報,皇宮外此刻都是拓跋步的羌兵。

拓跋步此人性子狠戾,雷霆手段,不是個善茬兒。

在程記酒樓尋人時,酒樓小夥計說梁遷被羌人帶走了。如今又碰上羌人攻城,他將這兩件事放在一起一合計,就將事情理出了頭緒。

梁遷很可能是被拓跋步抓走了。

他想救人,又出不去。

怎麼辦?

司馬長庚顧不得身上層疊摞列的傷口再次下令:“再去突圍。”

護衛長遲疑了:“這次突圍殿下無論如何都要隨屬下一起去。”

“孤不能去。”司馬長庚斬釘截鐵。

“為何?”護衛長急了,“若此次突圍成功,殿下尚有一線生機。若不然,殿下……”

“會死是麼?”司馬長庚袍上染了血,麵上也沾了血色,但這並不妨礙他眼底的堅毅之色,“孤若同你一起突圍,叛軍定會窮追不舍。如此一來,定會拖累你們突圍的進度。”

“可是殿下,屬下的職責是保護殿下的安危,不是保護梁遷。”護衛長急得滿頭大汗,“若殿下金身出了什麼差池,屬下無顏麵對陛下。”

“你是孤的護衛長,孤讓你出城保護梁遷你就要去。怎麼?”司馬長庚居高臨下看他,威嚴駭人眼神寒涼,“你想抗旨麼?”

護衛長趕緊壓低了腦袋:“屬下不敢。”

叛軍趁他分神和侍衛長說話的空當在他腰側捅了一劍,司馬長庚吃痛悶哼,反手一個利落劍花將人腦袋囫圇削了去。

護衛長大驚失色:“殿下!”

司馬長庚依舊板著一張臉:“還不快去?”

“……是,殿下。”

雨下得更大了,大雨劈頭蓋臉砸下來,不帶一絲溫度。

司馬長庚強撐著身子回頭,估摸著梁國公府的方向深深看了眼。

止荊,你一定要安然無事。

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