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光芒萬裡,必曆驚濤駭浪。
王府後院,白秉站在司馬晟身邊,欲言又止唉聲歎氣。
司馬晟擱下手中的茶碗:“有話就說。”
“大人,告假一日就少一日的薪俸。”白秉耷拉著一張臉,“咱們已經回來兩日了,什麼時候回新城啊?”
“嗯。”司馬晟心不在焉敷衍一聲。
“大人,您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白秉急得直跺腳,“回京都之前大人說是思念王爺,如今王爺的人也見到了,不如咱們收拾收拾這兩日就回吧。”
司馬晟提起視線看他,不帶任何感情回了兩個字:“不回。”
“大人,屬下的薪俸……”
“扣的薪俸我給你補。”
白秉頓時眉開眼笑:“多謝大人!”
出了司馬晟的院子,白秉想找其他一起回洛陽的兄弟出去喝一頓。正琢磨著去哪裡能喝到既便宜又美味的酒,抬頭就看到王府管家徐進偷偷摸摸去了王爺的院子。
白秉站在原地躊躇了一口茶的功夫果斷跟了上去。
大白天的行蹤鬼祟,定是圖謀不軌。
白秉尾隨徐進到了一處月門,月門內王爺已經等在了那裡。
“王爺,您讓老奴去查的事兒有眉目了。”徐進從懷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遞給了司馬無疆。
司馬無疆接過小本子翻了翻,麵色有些難看:“回來這才兩日,見梁三郎就見了三回?”
白秉挨在暗處,掰著粗壯的手指頭數了數,心說加上大半夜爬人梁國公府牆頭那一回總共是四回才對。
“是啊王爺。”徐進圓滑世故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遭,“您世子不肯和秦公家的女郎定親,這事兒會不會和梁三郎有關啊?”
司馬無疆憶起舊事心裡“咯噔”一聲:“不會吧……”
對於司馬晟和梁遷當年的那些事徐進多少也知道些:“王爺,要不要老奴去梁府一趟?”
“……不必了……”司馬無疆沉吟良久,“我讓你打聽他私下行蹤的事兒千萬彆讓生晟兒知道。”
“是,王爺。”
“當下之際,還是先給晟兒張羅一門親事才是。”
“王爺思慮的是。”
半柱香後,白秉再次出現在了司馬晟院子裡。
“大人。”
司馬晟本就因為梁遷一事心中煩悶,見白秉又折了回來,果斷開口趕人:“都說了你扣掉的薪俸我給你補,怎麼又回來了?”
白秉低著頭回話:“大人,屬下有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若是覺得不該說就彆說了。”
白秉:“……屬下還是說吧……”
司馬晟:“……”
白秉咧嘴一笑,麥色的臉上扯出一道笑紋來:“大人,您猜我剛才看到誰了?”
“沒心情,不猜。”
江福嘴角的笑意一僵:“我看見了王府的徐管家。”
司馬晟眼皮都沒動上一下:“看見他有什麼好稀奇的?”
“看見徐管家是不稀奇,可是……”白秉情不自禁湊到司馬晟耳邊,小聲道,“徐管家去找了王爺。”
“管家找主子天經地義。”司馬晟覺得白秉簡直是廢話連篇,“你若實在閒得沒事,不如去後院掃馬糞。”
“大人,您先聽我說完啊!”白秉小心覷了周遭,“屬下也知道管家找主子天經地義,可……管家是去跟王爺報告大人這幾日行蹤的。”
這一回,司馬晟總算有了反應,抬起頭看向白秉眯了眯眼:“怎麼說?”
“大人,王爺他好像已經知道你和梁家三郎的事了!”
“我和梁家三郎的事?”司馬晟不動聲色壓下眼底的異樣,“我們能有什麼事?”
白秉一拍大腿,急聲道:“大人您就彆裝了!您和梁家三郎的事屬下都知道了!!”
司馬晟看著他沒說話。
“唉……”白秉長歎一聲, “大人您是不是喜歡梁三郎?”
司馬晟凝眉不語。
“您又是去錢府攪黃婚事,又是半夜爬人梁國公府的牆頭,光是這些本來屬下還不確定。”白秉對上司馬晟深重的目光,一咬牙道,“直到今日在街角撞見了您和梁三郎,您……”
說到這裡,白秉似乎有些難為情,他扭捏看了司馬晟一眼又迅速彆開頭去:“您當時是想親梁……”
“混賬!”司馬晟沉聲低喝,“簡直是胡說八道!今日在鬨市中遇到梁遷,他剛好迷了眼我是想幫他吹吹來著!”
他說完就走,走到屋簷下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了句:“這等捕風捉影的渾話不許四處亂說,知道了麼?”
白秉望著司馬晟結實的脊背,生怕對方一個氣不順回身給自己兩拳頭,趕緊應聲:“屬下知道了,知道了。”
房門“砰”地一聲闔上,白秉站在院子裡一頭霧水。
他本是一番好意來著,怎麼反被大人訓斥了一頓?
白秉蔫耷著腦袋走出了院子,猛地又頓住步子,腦中飛快將方才司馬晟的反應在腦袋裡過了遍,頓時明白過來。
大人分明是被人說中心事惱羞成怒!
果然是對人家梁三郎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