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想著當下之際還是趕快找出梁府的馬車要緊。順著牆角走出幾步,馬車沒找到,倒是碰見一道黑影。
“誰!”從軍多年,見此可疑黑影白秉下意識做出了防禦架勢,“鬼鬼祟祟躲在牆角定然沒安什麼好心!說!你是誰?”
黑影紋絲未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慢轉身,朝他走了過來。
白秉警惕看著黑影,目光如刀:“站住!”
對於他的警告黑影充耳不聞,腳下的步子片刻未停,
“我讓你站住!聽到沒?”白秉濃黑的眉毛冷然一皺,眼瞧著就要出招。
黑影從牆角走了出來,淡淡月光傾撒下來,照出了那人的輪廓。
白秉不敢置信擦了擦眼,周身防備立時卸下換上一臉尷尬的笑:“大,大人,原來是大人啊!方才屬下沒看清唐突了大人,大人……可彆生氣啊……”
因著方才和梁遷的事,司馬晟心情不好,對上白秉難為情的目光,隻“嗯”了聲。
他越過牆角自顧自往街上走去,白秉餘光落在秦楚身上衝著司馬晟的背影就是粗獷的一嗓子:“大人!秦公子醉了!屬下沒找到秦府的馬車,怎麼辦啊?”
“看著辦。”司馬晟走到巷口補了句,“彆露宿街頭就成。”
“彆露宿街頭就成?”白秉糾結地撇了撇嘴,“大人這要求可夠低的。”
白秉在數輛馬車中又找了好幾遭還是沒找到秦府的馬車,他不得不放棄,折回牆邊連拉帶拽扶起地上昏昏欲睡的秦楚,不耐煩道:“我說秦公子,你家馬車究竟在哪兒啊?”
醉得七葷八素的秦楚這回一個字都沒說,隻動了動腦袋,在白秉肩頭尋了個更舒適的姿勢躺好。
白秉:“……”這人心是真大。
守門的小廝覺得一個醉得暈暈乎乎的人在侯爵府門前晃悠著實有礙觀瞻,隨即開了口:“這裡沒有秦府的馬車。”
“沒有秦府的馬車?”白秉眉梢一僵,“什麼意思?”
小廝耐著性子道:“意思就是秦公子沒有坐馬車來。”
白秉更好奇了:“沒坐馬車來,那是怎麼來的?”
小廝在大門口守了大半日,是又累又餓還口渴,他打量著白秉的穿著料想此人也不是什麼達官顯貴,遂白了白秉一眼:“沒坐馬車還能是怎麼來的?自然是走著來的,難不成是飛著來的?”
白秉聽了這話胸口一堵:“你這人怎麼說話呐?你……”
“我就這麼說話,你要是不愛聽就趕緊走,少在我們侯爵府門前礙眼。”小廝橫眉豎眼,不像個老實小廝。
“你……”
“我什麼我?”小廝氣焰不減,疾言厲色,“秦公子是走路來的,這裡沒有秦府的馬車,你再找多久也是找不到的!”
白秉本欲上前和這狗眼看人低的小廝繼續理論,剛要開口邊上的秦楚身子一軟竟就要往地上躺,拽了他一個趔趄。
白秉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先帶秦楚離開再說。
畢竟,方才大人說過,不能讓秦楚露宿街頭。
大人的話就是鐵令,他可不能違抗。
白秉記不清去秦府的路,就找了當地百姓問路。他一聽秦府離這兒要拐好幾個彎,瞬間沒了送人回府的想法。
他自掏腰包將人安排在了京都最便宜的一家客棧,這才尋了個就近的酒樓點了兩個菜果腹。
方才急著送秦楚,宴席上的飯菜都沒吃上幾口,現在白秉是饑腸轆轆。
他掰下一根大雞腿塞進嘴裡嘎嘣嘎嘣嚼起來,嚼著嚼著瞅見個熟人。
那人坐在雅間裡,房門半開,正大口大口灌著悶酒。
大人?
白秉吩咐小二照看好自己桌上的飯菜,這才安心去了司馬晟的雅間。
司馬晟灌了一盞又一盞,麵上醉意不顯,可若是細看,不難發現他眼中蒙了層濃重的酒氣。
沒有全醉,也是半醉了。
“大人……都這麼晚了,您怎麼自個兒在這兒喝悶酒啊?”白秉壓著聲氣兒喊了聲。
司馬晟抬眼看向門口,半醉半醒間看到一虎背熊腰的漢子走了進來。他連那人的模樣都沒看清,就冷臉下了逐客令:“出去。”
白秉一聽司馬晟生氣了,嚇得掉頭就走。
司馬晟灌下一口酒,再次看向門口。
恍惚間,虎背熊腰的漢子竟變成了風流毓秀的梁遷。
白秉走了沒兩步,司馬晟的聲音就跟了過來,還多了種難得一見的溫情:“過來,讓我……好好抱抱你……”
抱抱你?
白秉頓住步子:“……”抱誰?他麼?
嗯?嗯!!!
不等他完全想明白這話,一道黑影驟然壓了過來,將白秉壓在了身下。
白秉兩眼一瞪,眼珠子差點飛出來:“大人,你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