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回他一笑,見他臉上濺了不少雨水,提起袖子給他擦了擦:“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去房裡守著?”
白秉心裡發甜,傻嘿嘿笑了笑,想起什麼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大人睡了,我這人粗手粗腳的,擔心一個不小心把大人吵醒了。”
“咳……咳咳……”
房中傳出一陣咳嗽聲,兩人趕緊提步往屋裡去了。
進來時司馬晟已經睜了眼,隻是依舊咳個不停。
秦楚趕緊給他倒了碗水端到嘴邊:“啊晟,來,喝口水。”
幾口涼水入肚,嗓間的灼痛感舒緩不少。
司馬晟麵色發白,嘴也白,人沒什麼生氣。
秦楚趕緊吩咐侯在外頭的小廝去請郎中。
白秉攔住他:“昨日來的禦醫在府上住下了,還是讓外頭的小廝直接去請禦醫吧。”
“這樣更好。”
司馬晟醒了,似乎並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傷勢,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是關於梁遷的:“阿遷他有沒有來過府上?”
白秉低頭蹭了蹭鼻尖兒:“想來是梁公子還沒有收到大人受傷的消息,還沒……”
“那就好,以我現在的處境,他還是不來的好。”
話是如此說,可秦楚分明從他布滿血絲的眼中捕捉到一絲失落。
“啊晟,你是不知道啊,今日我來的時候小妹一直吵著跟我一起來,非要來看看你才放心。”秦楚故意轉移司馬晟的注意力,“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給攔下,說吧,這事兒你要怎麼謝我?”
司馬晟好似沒聽到他的話,隻怔怔看著頭頂的床幔。
白秉乾笑兩聲:“都怪大人生得英俊瀟灑,你看我,就沒這煩惱。”
還是沒人搭腔。
白秉:“……”
過了好一會兒,司馬晟僵在眼眶裡的眼珠總算動了動:“父王他沒事吧?”
“沒事沒事。”白秉沉吟片刻,小心斟酌了下措辭,“大人不是不曉得王爺的脾性。見大人傷了就一直哭,哭得實在受不住了才回去歇著了。”
想了想,又補充了句:“不過大人放心,禦醫昨日說了,您這傷啊沒有性命之憂。”
司馬晟又不吭聲了。
兩人對視一眼,無可奈何歎了口氣。
窗外雨絲下個不停,梁國公府後院江福已經和往常一樣,早早就侯在了門外。
前日和紀淩易喝完夜酒後梁遷就臥病在床了,郎中來看了也隻說是心病,隻開了幾副休養精神的藥。
服藥之後,梁遷便一直嗜睡,直到現在還沒醒。
江福擔心自家公子身體,一大早就來門前守著。
約莫是這兩日折騰緊了,神色中儘是疲態。
他人雖站著眼睛卻怎麼也睜不敞亮,像個迷瞪著眼的老大爺。
“江福。”梁遷在房中喊了聲,聲音不大,有些啞。
江福一雙迷瞪眼立即瞪得老大:“公子,我來了!”
梁遷半坐在床上,眼神空洞,還沒完全醒神:“我睡了多久?”
“公子,您睡了整整一日了。”
“這麼久。”梁遷無奈勾了勾唇,“這兩日可有什麼事?”
“……沒……”江福神色慌張看了看梁遷,又迅速低下頭去。
梁遷:“……”一看就沒說實話。
“實話實說。”梁遷想了想,“否則你成親的事再拖上個三五年。”
一聽這話,江福嘴角往下一拉,哭喪著一張臉:“公子,您也太狠了吧。”
“說。”
“是。”江福將要說的話再嘴裡過了好幾遭,這才開口,“公子,平王世子受傷了。”
“受傷?”這話梁遷根本沒往心裡去,想著莫不是司馬晟想出來誆騙他的苦肉計,“嚴重麼?”
“這個小的不知,不過……”江福小心觀察著梁遷的表情,“聽說禦醫都住在了王府,看樣子傷得不輕。”
梁遷纖長的睫毛不可控製驚顫了下,半闔的眼瞼瞬間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