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步正欲擺手,“唰唰唰”的揮刀聲從身後傳來,大片敵軍轟然倒下。
“怎麼回事?”
薑無迅速回頭看了眼:“首領,是援軍!”
眼角染血擋不住司馬晟臉上的英武恣睢,他高舉手中利刃,猶如率領千軍萬馬的王者,沉聲大喝:“殺!一個不留!!”
大雨一波接著一波,將雲陵大街衝刷得一塵不染。
平王府的門房時不時往外探頭觀察街上的情況。
這差事是個苦差事,更是個不要命的。
敵軍見人就砍,若是他和先前來傳話的太監侍衛一樣走黴運,可不就會腦袋搬家?
“外麵怎麼樣啊?有敵軍麼?”徐進前來探信兒。
門房膽戰心驚擦擦額角冷汗:“官家,這外頭沒人啦,要不讓小的進去躲躲吧。”
徐進老臉一拉,立即變了一張麵皮:“你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這點兒覺悟都沒有還當什麼差?”說罷,頂著個鍋蓋逃也似地往後院跑去。
門房嘴角眼角俱是一抽,罵了句:“個兩麵三刀的老家夥。”
兩麵三刀的老家夥扯著老寒腿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後院,把門房說的情況一字不落傳達給了憂心忡忡的平王。
平王歎了口氣:“也不知晟兒現下如何了?”
“王爺放心,世子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平王捂著胸口直皺眉:“但願吧。”
主街上大雨滂沱,一陣廝殺過後白秉率領的援軍占了上風。
眼看風向不對,薑無湊到拓跋步跟前道:“首領,保命要緊,咱們先退吧。”
拓跋步不甘心,突然記起自己手中還有一張底牌,臉上瞬間有了生氣:“司馬晟!”
他高喊一聲,司馬晟沒理人。
拓跋步:“……”
他強忍著脾氣又喊一聲,隻是這次換了個名字“梁遷”。
這一回,司馬晟有反應了。
他一腳踢飛一個羌兵,對上拓跋步狡黠的目光,緩緩張口:“你說什麼?”
與此同時,心裡吭噔一聲,原來阿遷是被拓跋步給劫走了。
這反應正中他下懷,拓跋步摸了摸下巴,打了個響指:“來人,把人帶上來。”
路邊黑窄的巷子裡走出來幾個人,三四個羌兵外加兩個熟人。
司馬晟一眼便認出了來人:“阿遷?”
梁遷沒吭聲,垂著的眼皮似乎撐得高了些。
拓跋步:“要想救他的命,就乖乖繳械投降。”
白秉急得直跳腳。
若應了他的要求司馬晟便成了通敵叛國的大罪人,可若不應梁家三郎就得死。
若是前者,司馬晟得死。
若是後者,司馬晟得瘋。
白秉絞儘腦汁想了想,沒張開嘴。
靜默片刻,司馬晟重新抬眼看向梁遷,堅定吐出一個字:“好。”
白秉突然感動地想哭。
“不可。”梁遷倏然開口。
“住口!”伴隨著“啪”的一聲,梁遷的臉腫了。
是拓跋步打的。
“你!”司馬晟盛怒。
“公子!”江福瞬間喊劈了嗓子,引得拓跋步皺眉看他一眼。
淩空“嗖”的一聲飛來一把彎刀,準確無誤紮進了拓跋步的胸口。
“唔。”拓跋步握著刀身後退兩步,寒臉看向司馬晟。
對方冷眉冷眼看他,寒笑成冰。
方才趁拓跋步分神,他果斷出手。
如今賊人頭子倒下,餘下的蝦兵蟹將不足為懼。
薑無飛速衝到拓跋步身邊:“首領!”
白秉趁亂解決了挾製梁遷和江福的幾個羌兵。
至此,羌族大勢已去。
薑無和其餘幾個心腹拚死護著拓跋步殺出重圍,往城門的方向去了。
司馬晟遞給白秉一個眼神,後者即刻分了一小波精良士兵追人去了。
司馬晟疾行至梁遷跟前,小心翼翼查看他紅腫的臉。
清潤如玉的麵上染了汙,叫人心疼。
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司馬晟隻好吩咐白秉妥善安置好兩人。
白秉趕緊招來幾個靠譜的將士安置人,司馬晟不答應:“我擔心拓跋步去而複返,隻有你在阿遷身邊我才能安心。”
白秉著實不放心司馬晟,但也知道自家大人一到梁遷這兒就成了個方寸儘失的傻子。
盤算來盤算去,還是照做比較穩妥:“是,大人。”
白秉同意了,梁遷卻不同意。
“眼下不知宮中是何情形,白秉還是跟著你……”
“不妥。”不等他說完司馬晟即刻打斷,“白秉跟著你我才能安心。”
“那好。”梁遷也不和他犟,隻淡聲道,“既如此,我也不回梁國公府,就在這裡等你。”
“你……”
司馬晟頭疼起來,在梁遷麵前他向來是那個率先妥協的人。
周遭的將士一個個大眼兒瞪小眼兒瞅著他,心裡著急又不敢明催。
揣度良久,司馬晟還是先說了軟話:“好,那白秉跟我,你先回府成不成?”
梁遷抿直的嘴角總算動了動:“好。”
司馬晟笑了:“你先走,看你離開了我再走。”
梁遷這次沒再堅持:“好。”
幾人走後,司馬晟帶著一眾將士迅速趕往皇宮。
宮外當值的侍衛見了援軍即刻擋人:“陛下請世子殿下單獨入宮。”
司馬晟白秉對視一眼,後者搖了搖頭。
“平王剛好也在宮內。”侍衛補了句。
司馬晟麵色一沉,下了馬。
白秉緊跟著追出幾步:“大人!”
“在宮外等著。”司馬晟一步未停邁過宮門。
與此同時,他也覺察出了端倪。
宮牆兩側站著十幾條漢子,他們個個身著異服又生得粗壯威猛,不像是宮中侍衛,更像是西域的能人異士。
隻一瞬,司馬晟果斷回頭用力抵住半闔的宮門:“白秉,有埋伏!”
幾乎是在同一刻,宮道之上湧出大片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