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改行賣水產(1 / 2)

“公子,您這手可要好生養著,切不可勞累過度啊。”

阿輝有模有樣地模仿著濟德堂那山羊胡老中醫的話,若非他模仿起來結結巴巴,倒真有幾分神似。

孔瑄此刻正坐在棲雲樓裡,一旁的裴衿捧著他的手,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他有些心虛:“當時情況危急,我來不及考慮那麼多...”

“不怪你。”

裴衿出言打斷了他,同時製止了他將手掌抽走的動作,無奈,孔瑄隻得保持著這個彆扭的姿勢,寬慰道:“我的手養幾日就好了,隻是...這些天怕是都做不了首飾了。”

他怕自己的傷影響棲雲樓太久,一開始還想嘗試著活動下看看,被濟德堂的老中醫狠狠批評了一頓,說他要是強行工作,必定會落下病根。

這可不行,做首飾是個精細活,孔瑄隻得搖頭歎氣,表示自己必當謹遵醫囑。

話雖如此,他卻免不了對裴衿心生愧疚,以至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

“這有什麼,做不了就不做。”孔瑄的樣子好像隻耷拉羽毛的小雀,裴衿被自己的聯想逗笑,思忖道,“既然這段時間都做不了,不如棲雲樓暫且歇業一段時間,也好讓大家一起放鬆放鬆。”

孔瑄和阿輝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裴衿隻當沒看見孔瑄神色裡的不讚同:“這段日子和那群老奸巨猾的商人們周旋,我也發現了些問題,我們的資曆尚且不夠與他們硬碰硬,棲雲樓的經營方向是該作出調整了。”

言下之意,就是告訴孔瑄:我選擇歇業不是因為你受了傷,你不用自責。

裴衿的細膩總是恰到好處,孔瑄感激地衝他笑了一下。

一向清冷的人笑起來卻有春風化雨般的溫柔,裴衿愣了片刻,忙低咳一聲轉向阿輝:“阿輝,你去通知其他工人,再讓小五擬一個歇業告示。”

自覺有些多餘的阿輝連聲答應,按著裴衿的吩咐一溜煙鑽進了工房。

“常樂城外有個休憩的好去處,”阿輝一走,裴衿原本就不多的老板架子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衝孔瑄眨了眨眼,“等你的傷好些,我帶你去那裡散散心。”

幾日後,百姓驚訝地發現,棲雲樓大門緊閉,門前豎著一塊告示,上麵工工整整寫著:

“臨時歇業,歸期未定。”

對貿易之都來說,商鋪的迭代是最常見不過的事,百姓們心裡清楚,一般說“歸期未定”的,最後往往都是“歸不了”的。

隻是沒想到棲雲樓看著風生水起,竟隻支撐了這麼點時日,果然如今的常樂城,依舊是三大富商控製著商業網格,果真叫人感慨。

棲雲樓決定歇業的當天下午,一架馬車顛顛簸簸向著城外駛去,被百姓熱議的棲雲樓的老板和主管就坐在其中。

“你駕駛馬車的水平越來越糟了。”裴衿調侃著充當車夫的小五,率先掀開門簾走了下來。

甫一站定,他就轉頭朝車內伸出手:“慢點下。”

一隻粗獷的手伸了出來,張小山咧開嘴:“老板太客氣了!哎?怎麼就縮回去了,我還沒牽著呢!”

他哈哈大笑著跳下車,阿輝跟著他身後,朝裴衿靦腆一笑。

裴衿的臉色已經黑到烏雲密布,才終於等到了原先想攙扶的對象——

被顛到胃裡一陣翻騰的孔瑄慢吞吞地下了車,掀起眼簾的刹那,萎靡的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喧鬨繁華的常樂城外竟是這樣一番場景,微風吹動樹葉,讓常青的樹木“嘩嘩”作響,林外便是一片灘塗,碧藍的湖水時而漲起漫過沙礫,留下幾條貪玩的小魚在岸上撲騰不止。

小五拿起兩個矮凳放在潮水鞭長莫及的地方,朝他們興奮地揮手:“公子,孔瑄公子,來這兒!”

孔瑄的注意力全被這難得的自然風光吸引,走近了才看見矮凳旁還有兩套釣魚工具,他疑惑地接過其中一根魚竿,看向麵帶篤笑的裴衿。

“今晚我們能不能吃上飯,就看孔瑄公子能釣上幾條魚了。”裴衿的狐狸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他優雅地坐上矮凳,一轉手腕將魚線甩進湖中。

他們是打算今晚在湖邊野炊的,而裴衿以“既然是野炊,當然什麼東西都不該帶”的強詞奪理,硬是隻帶了些魚竿魚簍竹簍,迫使一群人自力更生。

好在,阿輝長在田野裡,帶著張小山在林間采蘑菇野菜,小五負責給馬喂水和乾糧,也算是各司其職,不亦樂乎;至於孔瑄嘛...

裴衿看他這幾天心情低落,本來也沒打算讓他真釣上什麼魚來,隻是找些事情讓他好分散注意。

總歸孔瑄看起來不像會垂釣的樣子,而裴老板對自己的釣魚技術很有信心。

他心情甚好地偏過頭,想看一眼孔瑄在做什麼——

孔瑄看著裴衿的眼睛慢慢瞪大,十分無奈:“裴公子,幫我拿一下魚簍。”

他的左手舉著魚竿,右手搭在左手上,魚線則繃得筆直,一端與已經彎曲的魚竿連在一起,另一端掛著一串撲騰的魚。

是的,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