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改行賣水產(2 / 2)

孔瑄也沒想到,可能是本體亦是自然精元的緣故,這個世界的生靈竟然與他如此親近,連魚餌都沒有,也能引來這麼多小魚爭相咬鉤,讓他險些拿不住魚竿。

裴衿趕忙替他將爭寵的魚兒都放進魚簍裡,忍笑忍得辛苦:“若是珠寶鋪開不下去,我們改行賣水產似乎也不錯。”

“孔哥,這都是你釣的啊?!”暮色西沉,張小山看著滿滿一桶魚大呼小叫,“要不咱們乾脆賣水產去算了!”

阿輝將采來的鮮美菌菇一並串好,放上烤架,不讚同道:“說、說什麼呢,咱們棲雲樓隻是歇、歇業。”

話題不可避免地向著經營現狀而去,一群人圍坐在篝火邊,隻聽張小山道:“我真是認真的,老板,今天出城的時候您也聽見了吧,那幾家有名的珠寶鋪,都在說自己也掌握了點翠技藝,看來真是要和我們徹底杠上了!”

張小山眨眨眼,咽掉下半句話——我們哪拚得過三大富商啊!

“他們是這麼說,卻未必真能做得出來。”裴衿熟稔地用蒲扇給烤架上的魚扇風,“我會繼續在全國範圍內尋找能夠提供翠羽的商人,包括達巴拉乾那邊...”

他一頓:“對了,達巴拉乾寄來的信上說了什麼?”

這麼一提,孔瑄也想起來了,他從袖子裡取出折在一起的信紙,當著眾人的麵展開,省略了寒暄的內容,念道:

“...那對雪玉耳墜,我阿母很是喜歡,一戴上就不願拿下來;她總是跟我說,戴上這耳墜後,夜裡就覺得身子不再寒冷,鮮少再有心悸的症狀。

我隻當她是哄我開心,但阿母反複說了幾次,我也心中疑惑,請了郎中來看,都說阿母的身子骨比起去年好了許多。

我從未聽說過首飾能有這種功效,但一想到做首飾的人是你,或許...”

或許也並非全無可能。

剩下的內容讀出來有些古怪,孔瑄念到這裡便停下,眾人神色各異,唯有張小山大咧咧地問著“怎麼不繼續念了”,被阿輝掐了一把。

孔瑄主要觀察著裴衿的反應,見他揚了揚下巴,心領神會地繼續道:“做那對耳墜時,正好還有奇巧節沒用完的碎羽,我想到古籍上說,古時有人用在藥裡浸過的金銀絲線製作飾品,具有療愈的功效。所以,我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將碎羽放在安神藥裡泡了半日,再與金錠熔在一起。”

“看達巴拉乾信裡的意思,似乎確實有效。”

說完,孔瑄平靜地抬起頭,被指腹捏到皺起的信紙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古籍上的內容是他信口胡謅的,達巴拉乾的母親之所以感到身子骨好了許多,是因為他在翠羽中注入了自己的元氣。

但要想光明正大地打出“療愈飾品”的招牌,他們必須找到一個合理的說辭。

阿輝和張小山張大了嘴巴,看上去已經信了大半;小五的目光在他和裴衿之間徘徊;而裴衿,則不置可否地撫摸著吊穗。

半晌,他挑了挑眉:“這就是你說的辦法?可翠羽難求,又該怎麼解決?”

孔瑄早有應對:“讓飾品擁有療愈功效,隻需一些碎羽即可。”

“...孔瑄公子,你知不知道,萬一達巴拉乾那裡隻是碰巧,會給棲雲樓帶來怎樣毀滅性的打擊?”

裴衿直直看了過去,讓孔瑄無法躲避地與之對視,他每說一個字,都停頓片刻觀察著孔瑄的麵部表情。

燃燒的篝火倒映在孔瑄的眸中,他堅定地點點頭:“我知道。”

我知道,我有把握,請你相信我。

裴衿讀懂了他的意思,拿他這偶爾的倔強很沒辦法:“碎羽的事情交給我,明日便開始準備。”

嚴肅的氣氛又輕鬆起來,張小山迫不及待從烤架上拿起兩條烤魚,突然哀嚎一聲:“就說吃飯的時候不要聊工作,魚糊了!”

...

將幾人送回家中,月亮已然高懸空中,裴衿和小五一前一後走在空蕩的巷子裡,清冷的月輝將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

“公子,家裡來人催了好幾次,怕是又出了什麼幺蛾子,您真要現在回去?”小五抖開披肩,想要替裴衿披上。

裴衿抬手攔下,聲音比月光還要冷冽,聽得小五直打寒顫:“我不回去,恐怕還有更多幺蛾子。”

他忽而換了個話題:“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小五一愣,神色猶豫:“孔瑄公子一直都住在螞蟻巷子裡,應當是沒有機會接觸到記載著點翠技藝的古籍的,而且我們的人回來說,螞蟻巷子裡的居民都覺得他為人木訥懦弱...。”

“公子,還要繼續查嗎?”

萬一查出來的結果...

裴衿沉默片刻,指腹不斷蹭著扇骨,冰冷的瑪瑙被他的掌心捂得發熱:“不必查了。”

他的腳步驟然加快,一聲幽幽輕歎自前方傳來,很快在風中潰散,但小五聽得極為真切。

自幼與裴衿一起長大的小廝表情錯愕,緊趕兩步追了上去——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從自家公子嘴裡聽到了“信”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