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很快啊,我扭頭就跑(1 / 2)

一月期限已到,棲雲樓門口早早就擠滿了人。

“能彆推了麼!我說這蘇曉公子都當眾作證了,棲雲樓不是已經贏了賭約了嗎?”

路過的男人被擠得一個趔趄,困惑不已。

“你真當我們是因為賭約來的?”挎著籃子的大娘聽到了他的問話,咧開嘴笑了起來,“我們是來看王鐵學狗叫的!”

王鐵是打鐵匠的本名,那日他在棲雲樓門口信誓旦旦說“輸了賭約就光著膀子學狗叫”的事情早就傳得火熱,百姓們過慣了重複的市井生活,都不願錯過這難得的樂趣。

“哎呀,你來得正是時候,”大娘一把拉住男人,難掩激動地抬了抬下巴,“喏,王鐵來了!”

男人順勢看去,便見到一臉戾氣的打鐵匠向著這裡走來,他的眼中陰雲密布,腳步聲卻重得好似筋疲力儘。

短短不過百米距離,打鐵匠卻走得極慢,他磨磨蹭蹭來到棲雲樓門口,便有人起哄道:

“王鐵!快叫兩聲給大夥兒聽聽!”

打鐵匠狠狠瞪了一眼人群,旋即衝著棲雲樓的門麵大喊道:“孔瑄!我不服!”

不服?

人群霎時熱鬨起來,等著他的下文。

棲雲樓內沒有反應,打鐵匠拔高幾分音調:“誰能作證不是你給了那個戲子好處,他才在台上那麼說的?!”

他這話難免有胡攪蠻纏之嫌,當即有蘇曉的戲迷反駁道:“蘇曉公子冰清玉潔,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你彆是輸不起吧!”

“若是沒有暗中勾連,孔瑄怎麼不敢出來和我當麵對質?”打鐵匠戳指向棲雲樓,“到現在都不出來,恐怕是做賊心虛了!”

打鐵匠將“做賊心虛”四字吼得很是大聲,饒是棲雲樓大門緊閉,這麼一吼也絕無聽不見的道理。

然而樓內依舊一片靜謐,好像與樓外割裂成兩個時空。

“怎麼回事?該不會真給他說中了吧?”

大娘小聲嘀咕著。

和她有同樣疑慮的人不在少數,他們的想法很簡單——

如果贏得乾乾淨淨,為何不立刻出來駁斥?難道棲雲樓真的心裡有鬼?

“吵吵嚷嚷的,成什麼體統!”

棲雲樓內總算走出個人影,卻不是孔瑄。

打鐵匠的一句“你總算出來了”在看清說話之人的衣著後生生止住,仿佛見到洪水猛獸般猛地後退一步。

不止是他,圍觀的百姓也都齊刷刷讓開了道。

不為彆的,這厲聲嗬斥之人的腰間掛著個腰牌,上麵刻著個龍飛鳳舞的“留”字!

國公府的人!

打鐵匠驚疑不定地看向棲雲樓的大門,很快便明白國公府的侍衛為什麼會出現在鬨市之中。

——一襲鵝黃長衫的少女跨過門檻,她的額前墜著條銀鏈,兩片指甲蓋大小的翠羽隨風而動,為她本就明媚的容貌平添幾分靈動;

她的身旁,身著藍衣的青年緩緩將視線轉到打鐵匠的臉上。

打鐵匠悚然一驚。

國公小姐穆婉榕!她怎麼會和孔瑄在一起?

孔瑄先發製人:“穆小姐見笑,這位就是賭約的另一位當事人,想來他剛剛說那些話也不是有意的,應當是在門口等急了的緣故。”

打鐵匠張了張嘴,臉上困惑更甚,他看著孔瑄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總覺得對方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事實確實如此,孔瑄話音落下,穆婉榕便訝然道:“照這麼說,我也是孔瑄公子找來的托兒?”

“您、您怎麼會是托兒呢,”打鐵匠驚出一身冷汗,訕笑道,“我是說那療愈首飾...”

穆婉榕纖細的手指落在額飾上,歪頭笑得純真:“我也是說的療愈首飾呀?我這額飾,就是阿父特意拜托孔瑄公子做的呢。”

她的聲音清脆如琉璃,落在打鐵匠耳中卻好似一把重錘,徹底粉碎了他胡攪蠻纏的意圖。

留國公的掌上明珠,國公府的大小姐,何須討好一個銀匠?她既然發了話,便足以證明孔瑄所做的點翠飾品確有療愈功效。

謊言甚至沒來得及成為謠言就不攻而破,孔瑄看向石化當場的打鐵匠:“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從今往後,你都不能再做與珠寶有關的行當。”

這樣的人留在珠寶行中,簡直是對這一行的玷汙。

打鐵匠灰頭土臉地走了,圍觀的百姓沒能看到期待已久的“學狗叫”,也都搖頭晃腦、甚感無趣地散去,棲雲樓門前隻剩下孔瑄和滿臉笑容的穆婉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