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們相談甚歡,至少在外人眼裡是如此。
莫名的情愫將我們二人綁在了一起,讓我們兩人離不得對方半步。
我的心中滿是惱火,對方想必也沒好到哪去。
聊吧,多說一點,至少得讓我知道控製的人,到底是什麼人物。
:“看公子的打扮,公子是江南人士?”
:“也不全是,早年間,我隨父親來江南做生意,久而久之,我們就定居在了江南。”話剛說完,他又低頭看我一眼,顯然是想信息交換。
我也不是個吝嗇的,將自己的老家吐露了個乾淨:“我的家鄉是個三麵環海的小城鎮。家裡還算有點家底,就供我讀了點書,等大了,就放我出來看看世界。”
很顯然,我們講了老半天,就沒從對方身上套出什麼重要信息。
:“公子家中是做生意的,此次出門,怎麼不見公子的侍從?”
哪個做生意的人,出門不帶點人。
男人卻是不慌不忙:“家中變故,我隻能去投靠祖母了。”
話都問到這步了,再問下去,就很不禮貌了。
人不愧是善於腦補的生物,僅憑這一句話,我就腦補出一部電視劇了。
:“抱歉,抱歉,問到你的煩心事了!”
其實正常操作是略過話題,重新起頭。這樣的強調,隻會讓對方陷入回憶,場麵陷入僵局。
男人壓低了嗓音:“無礙,都已經過去了。”
今天中午吃的是蔬菜粥,裡麵沒放什麼調料,就是用路邊采集的野菜混著糙米煮熟的稀湯。
這年頭,普通人真得不好混。
看著領頭的師傅,伸著一柄長勺在小鍋裡攪了攪,大片的雪白漾起,不見一絲油葷。
我跟的隊伍,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隊,平日裡就跟著大商隊打雜,在它們後麵吃點油渣度日。
整個商隊擁有的不多,六輛車加幾十個人,一小部分物資便組成了一個團體。
從古至今,商隊都是為了對外貿易而組織的。
除了大型貿易,小商隊會依附於大商隊一起行動,平日裡他們會就近送貨,賺些外快。
因為他們的信譽良好,再加上目的地相近,我們就在昨日下了單,今早將我送上了車。
事實證明常年混跡於江湖的人就是老道。師弟給我找的托運,安穩,舒適,平靜。他們接了我這個旅客後,就一心一意地對我,也不隨便拉個拚車的上來,實在靠譜。
:“姑娘,要多來點菜嗎?”
:“要的,多謝師傅!”
我接過了溫熱的粥,吹去了上麵的浮氣,再用勺子攪了攪,將菜混到了每個角落。
:“公子。”
男人抬起了頭,見我捧著口碗朝向他,抬起了手:“謝謝姑娘!”
:“小哥要多來點菜嗎?”
:“多來點吧,麻煩師傅了!”
男人有些悻悻地收回手。
師傅打了多年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了口碗在男人手上。
:“好好好,你多吃點,不夠了問師傅要!”師傅笑得慈眉善目。
男人收回了一碗稀飯。
我翹了翹嘴角,這男人瞧著確實是個被人伺候的主兒。
我有些潔癖,實在不願意席地而坐,就那麼直挺挺地站著,機械地咀嚼著食物。
男人抿了一口,然後麵不改色地將湯水全部吞咽下去。
是個狠人,嚼都不嚼,就這麼往胃裡倒,也不怕得胃病。
喝完粥,男人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有些不好意思:“讓姑娘見笑了!”
見我豎著根大拇指,他有些不解:“這是何意?”
情不自禁真是個大毛病。
:“這是稱讚的意思。”
男人偏了偏頭,歎了口氣:“以前養成的小毛病,沒克服過來,才讓你見到我這副狼狽模樣,望姑娘不要見怪。”
:“茶茶的。”
?
:“覺得公子有股書香氣,很儒雅隨和。”
:“原來是這個意思……”他低著頭,握著玉佩捏了捏。
我囫圇吃了幾口,才將湯飯全部咽下。
:“姑娘,小哥,把碗給我吧!”
:“麻煩師傅了!”
吃完了飯,我們慢悠悠地踩在往來的腳印上,趟回去。
我瞧見了那雙長了厚繭的手:“公子,也練武?”
:“行走江湖,學了點武藝傍身。”
:“公子不必自謙,你這……”
:“妖魔,妖魔來襲!”
:“這裡怎麼會有妖魔?”
:“快,快保護貨物!”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隱約傳來怪獸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