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潔癖,就現在我這情況,上床是做不到了,我隻能趴在桌子上假寐。
樓上的老爺子不知何時,又開始了叫喚,他“啊啊啊”地叫著,一時半會兒,我沒聽出來他想表達的意思。
是啞巴嗎?我很累,腦子飛到了哪裡也不清楚。
半夢半醒間,我又聽到了嘎吱嘎吱的上樓聲,這次,我沒有再看向窗外。
:“她睡著了。”
:“管事的人說她受了傷。”
:“有骨氣,她怎麼不向我討點藥,說不定,我就給了呢!”
:“她要是向你討要,你會給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他拉長了音。
她沒對此做出評價,反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這事輪不到你,他們車隊裡就有隨行的大夫。”
他笑笑,不可置否。
:“我夫君怎麼樣了?”
:“你不是知道嘛,還是那個樣子,沒什麼變化。”
婦人沉默了一瞬:“我不想放棄他……”
:“這是你的選擇,與我無關。”他瀟灑地離去,隻留下婦人一人站在原地沉思。
我迷迷糊糊的半醒著,然後在婦人哄男人的聲音中睡下。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婦人的聲音。
:“姑娘,水燒好了。”
我快速收起了臉上的疲憊,將自己的衣著整理一番。
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我不喜歡在外人麵前展現自己的虛弱。
:“麻煩你了。”
她推開了門,將一桶水倒進了放置在角落的木桶裡。
一桶水顯然是不夠的,需得打好幾趟才行。
我胡亂想著,卻見婦人提起木桶,朝我走了過來。
她將一疊木片置於我身旁的桌子上。
:“這是?”
:“能勞煩你將這封信,轉交給他嗎?”她語意不詳地說道。
:“他是誰,我為何要轉交給他,你怎麼確定我能轉交給他?”我直視著她的眼睛。
她攥緊了木桶的把手,而後突然卸了力,將木桶輕飄飄地放在了地上。
她坐在了我的對麵。
:“他是天道院的掌門,我知道你能聯係上他。”
師弟派人偽裝過我在外的身份,我現在是天道院剛入門不久的小弟子。
她這麼說,我並不意味。
:“我並不能確保,他會看這封信。”
師兄是一宗之長,平日裡事務繁多,若不是重要的事,通通要堆到後麵。
言下之意,我需要她的真實身份。
:“我祖上與掌門他,有血緣關係。”
:“嗯,然後呢?”這裡的年曆有上下十萬年,誰和誰還沒有點血緣關係呢!
然後她將自己的來曆,仔仔細細地說了個明白。
:“所以,你們族群式微,要將自己守護的礦產交與他?”一邊說著,我一邊用玄力包住了我們二人,確保這次談話不會被有心之人聽到。
:“是的。”
:“這不公平,他從來沒有享受過來自你們族群的一切便利,這不該由他來承擔!”幾乎是下意識地,我狠狠地反駁了對方。
心中燒起了一把火,點燃了我的理智。
:“是的,我們知道這一點。如今的他,已經足夠強大,可以將整片礦產的資源收入囊中。”
哦,她是來送資源的。
:“可以,等我回去,我會將信想方法交與掌門。”
:“姑娘,我們並不是想強求什麼,還望你不要生氣。”
:“先前有些激動,我以為你是希望他能代替你們守護那處礦產。”
她笑了:“再怎麼說,這隻是一處資源點罷了,守護它,隻是先祖下達的命令,都過去了那麼多年了,不該再把後輩困於那處牢籠中。”
我也笑:“你也不怕我背信棄義!”
:“不會的,鐘佑道君的弟子,沒有一個是沽名釣譽之徒。”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
:“我們對天道院的事情,頗有了解,自然知道您是掌門的師妹。”
我偏過頭:“那我的洗澡水可以滿上了嗎?”
:“好的,我還能拜托您一件事嗎?”
她提起桶,站起了身。
:“請說。”
:“隻有守護人的直係血脈,才能開啟那處礦藏。我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利索,再加上還有我老伴兒在這,我離不開這裡。所以,您明日走時,能將我的侄兒帶上嗎?”
:“侄兒?”
:“他從小長在這兒,還成了這裡的巫醫,就沒出去過這個小山林。您若是願意帶他出去,一方麵能開啟礦藏,另一方麵還能讓他出去見見世麵。”
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懇切的希望我將那巫醫,帶出這個小村莊。
我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若是他願意,那有何不可呢!”
:“好的,好的,多謝姑娘了!”她恭敬地朝我行禮。
:“不是什麼大事,行禮就不必了。”
:“好的,我給您去打水。”她直起了背,提著桶,出去了。
泡澡桶裡的水位一點點的升高,裡麵還放了些不知名的花瓣,熱氣蒸騰的這個房間裡,煙霧繚繞,香氣四溢。
我脫下了外衣,埋入水裡,為這近距離接觸的芳香迷醉。
外牆靠左的窗戶早早地合攏在了一起,這勉強將外麵的聲音磨地更加得微弱。
:“你跟她去吧!”
:“那你呢?”
:“我跟我夫君留在這兒。”
:“嗬,你向來是先斬後奏,我能說什麼!”
:“阿旻,你該出去走走……”
男人的聲音逐漸被夜色掩埋,隻留下星星點點的碎末:“:“行了,行了,我會收拾行李的。”
“希望在我回來前,你帶著老頭子能活久一點!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