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
“啪”,我打開了巫醫伸過來的手。
:“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真是掃興呢!”他悻悻地收回了手,側躺在一邊,用手支撐著頭看我。
今天依舊是煙霧繚繞的一天,計劃趕不上變化,趁著那細雨與霧交融,我們踏著水汽,上了路。
路間多濕滑,馬兒也在這坎坷的泥路裡,無所適從。
“嗤”,又是一蹄子踩進了泥濘裡,弄得車廂晃了晃。
陰雨天,你還能奢望太陽的降臨嗎?我拉了拉車窗,企圖讓這昏暗的車廂,多點光明。
:“姑娘,怎麼不理我?”見我一直擺弄著車窗,他的手又開始蠢蠢欲動。
:“你要是再動手,就去外麵坐去!”
:“哎呀,好絕情呐!”這絲毫不影響他扯我東西。
:“你到底想乾嘛?”
:“姑娘,我不是說過了嘛,這是什麼東西?”
:“一枚吊墜,好了,你可以住手了!”一想到我還要和這家夥待上一個月,我就氣極。
:“那給我看看。”
在他的連番騷擾下,我不得不伸手把玉墜從腰帶上解了下來。
這是一枚橙紅色的水滴形吊墜,因著在我身上墜了很久,觸手有如暖玉。
它個頭不大,長度大概有五六厘米長,摸起來很是順滑。
裡麵交相輝映著紅色與黃色的膠質物,放在陽光下,還能映出中間那個小小的字。
那字勾著金色鎏邊,是個帶有鋒利筆鋒的“雪”字,因此,我格外珍愛這吊墜。
:“哦!”他眯著眼,瞧了好一會兒,“是隻蟲子,怪不得……”
是的,這是枚由琥珀打造而成的吊墜,裡麵的字,也不隻是一個字,從某種角度看,那就是一隻鑲著金邊的紅色蟲子。
:“如何?”我捏著線,將那琥珀仔仔細細地在他麵前展示了一番。
:“一隻蟲子罷了,沒什麼好看的。”他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抱著軟墊靠在了車廂壁上。
:“你知道它?”
:“哦,你是想聽真話呢,還是聽假話呢?”他似是困極了,半睜著眼,眼帶水光地看著我。
我皺起了眉,將吊墜一圈一圈地纏在了腰帶上:“你說呢!”
:“嗬嗬,”他卷起耳邊的一縷秀發,“是“情”哦!”
:“情?”
我的目光隨著他纖長的手指,落在那縷銀色的長卷發上。
:“哪個情?”
:“當然是七情六欲的“情”。”
我陷入了沉默。
:“怎麼,不是心上人送的?”興致上來了,他盤著腿,抱著靠墊,側著頭看我。
我摸了摸吊墜,沒再說什麼。
沒等到我的回應,他緩緩鬆開了手,陷入了夢鄉。
我能說什麼了,說我也不清楚嗎?這吊墜陪了我好幾天了,我一直將它當做一個頗得心意的飾品。現在我知曉了它的由來,卻隻能當做無事發生。
我一個沒有未來,沒有過去的人,還是不要耽誤彆人的好……
我又翻看起了劍法。
劍法第二式:與我同在。
這種玄妙的感覺,我體驗過幾次,但始終不得要領。
好在這車廂是拿來裝貨物的,空間蠻大的,可以塞得下兩三個人並排坐著。我摸出了自己的“道侶”,將它置於胸前,細細地撫摸,感受著。
它的劍體縈繞著一層溫暖的白,有著溫潤如玉的質感。其上附有一些細密的紋路,對稱的分布在劍身上。劍峰急轉變利,有好幾道凹痕勾在角落,平白多了幾分戾氣。
哦,這是放血槽。
劍柄卻正好相反,那裡墨色的鐵占了重比,剩下的熔煉進去的,浮於表層的,是深紅的鐵木製成的紋路,握起來,抓力很強。
從表麵上看,它無疑是柄極其漂亮的重劍。
我試著上下顛了顛它,不輕,有上百斤重,揮起來自帶強大的劍風。這也代表著,在使用它時,容易被慣性影響,難以停止。
我要怎麼與它同享感觀,共用一體呢?
我緩緩閉上了眼。
劍過所向披靡,那我呢,是否如同這劍一般無二?
思來想去,我得出了結論,我之心有瑕也,劍之心無瑕也。
一把上好的重劍,都是大師精心錘煉而成,過火,過水,經千錘百煉,才成了這般所向披靡之態。
我的經曆過的挫折,就拿不到台麵上講了
家中破產,親人逝世,工作上鬱鬱不得誌。
這都是世間常有之態。
經曆過這些的我,算是在痛苦中浴火重生嗎?
沒有,我隻是在逃避,而我的母親承擔下了一切。
我的絕望,我的悲傷,我的恨,我的壓抑,我的痛苦,我的難堪,全被我的母親包容了下來。
曾經,我的母親為我抵擋一切風雨,而現在,我失去了她。
而這對我來說隻是打擊,與磨難沒有半點關係。
我從來沒有那麼清晰地認識到,我已經沒有家了。
而現在的我,接手了另一個我的人生,擁有了另一個家,一個暫時還不屬於我的家。
想落淚了,我抹了抹眼角,好在那裡還是乾涸的。
為什麼,我的眼睛裡那麼乾澀,心裡卻積滿了淚水。
心中累滿了情緒,心緒不穩,劍法是練不下去了。
我微微掀開簾子,朝外麵看去。
濃重的霧占領了整片天,顯得天色壓抑又暗沉,看不出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