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什麼時辰了?”
:“快到午時了,姑娘,再等等,很快就可以吃些東西填填肚子了!”
:“好。”我放下了簾子。
今兒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村子就有了熙熙攘攘的擠碰聲。
:“姑娘,姑娘!”有人在敲我的門。
:“芬婆婆,怎麼了?”我的睡眠淺,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這霧實在是大,路麵又多積水,你們還要忙著趕路,若是沒有意外,怕是還要趕上一天。我們私下裡,就商量了一下,早些把你們喚起來,也好早些到那臨安鎮,休整休整。”
在村長的指示下,我們將行李,大包小包地往車上放。
一路上的各位皆是哈欠連天,口中卻是稀疏平常地聊著八卦,也沒什麼被打擾到睡眠的煩躁。
除了一個人,從剛才起,那人就一直跟在我身旁,一邊掩麵打哈欠,一邊神色不耐地抱怨著。
他抱著一張有些眼熟的靠墊,跟著他的小姨旁若無人地吐槽。
:“煩死了,怎麼起那麼早!”
:“到車上睡去。”
:“睡,我能去哪睡?”他抱著靠墊,轉過頭看我,“除非,跟姑娘擠一擠……”
他扯起一個曖昧的笑容,顯得人格外不正經。
芬婆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安分點。
對於這種隻會口花花的人,我沒什麼好怕的。況且,幾輛馬車都堆滿了貨,他除了我那車,就沒有其他去處了。
麵對芬婆婆有些歉意的眼神,我淡定地開口:“除了和我擠,你還想去哪,跟那些貨物一起擠箱子嗎?”
他眼神一轉,顯然是跟上了我的思維。
裝貨物的箱子又小又窄,還老是被高高地累在車廂裡,亂得可以。怎麼想,那裡都不是放人的地方。
他笑了笑:“姑娘說的是!”
芬婆婆在一旁歎了一口氣。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再補充什麼。
我看了看四周,見東西都收拾地差不多了,我拍了拍她的手:“好好照顧好自己!”
:“會的,會的!”
見我有了離意,巫醫又打了個哈欠,轉身,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我下意識地偏頭看芬婆婆。
她收起了悲傷,恢複了帶有刻板意味的嚴肅老太太臉。
她喃喃道:“這樣就很好了……”
在她的注視上,我也上了車。
也許,每個人都在與自己的家人,漸行漸遠……
我不清楚馬車行駛了多久,說好的乾糧也是派人送了過來,陰雨朦朦,磨得我身心難受。
我一點也不喜歡雨天。
:“姑娘,到了!”車夫拉著韁繩,勒停了馬。
:“範旻,醒醒!”
巫醫睡了一整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到了。”他將垂落的頭發包好,踩著木板,翻下了車。
:“是個亮堂地方!”他笑盈盈地打量這個被鮮花包圍的城鎮。
:“找個地方,住去吧!”
:“怎麼,不逛逛去?”
:“你去吧。”
:“嘖,真是無趣啊!”話是這麼說,他卻是一動不動,隻有頭圍著我打轉。
:“師傅,附近最熱鬨的客棧在哪裡?”
:“前麵那個路口左轉,正中間那個最大的房子便是。”
:“多謝!”
告彆了車夫,我衝著巫醫擺擺手:“要走,就跟上吧!”
:“新奇!”
:“什麼?”
他打量四周。
:“是了,芬婆婆說你沒出過村。”
:“她就是這麼跟你說的?”
他跟著我來到了店裡,還沒等我開口,就熟練地與掌櫃攀談起來。
:“店家,來兩間上房!”
:“小哥來得晚些,”掌櫃的擺了擺手,“這裡已經滿員了。”
:“哦?”巫醫眯了眯眼睛,他眼疾手快地往掌櫃手裡塞了塊東西,“通融否?”
掌櫃神色未變,手指略略摸索,便手掌一翻,那東西便進了她的袖裡。
:“前些日子,來這兒的旅人可不少。一住便是個把個星期,將我這小客棧占得滿滿當當。客人要想在這住店,可有些難度!”
:“若是我們實在要住在這裡呢?”巫醫塌下腰,懶洋洋地敲著櫃台。
借著這機會,掌櫃眼向下一瞟,兩指一夾,又將一銀塊收入囊中。
:“若是打尖,我們這店,是全鎮最好的地方。說起來,要不是我們客棧滿員了,遇到二位這麼大方的客人,我說什麼都會收下的!”
中年女人相貌平平,卻持有風雅之姿,就算收下了兩塊銀錢,也絲毫不減她的正氣之色。她的話,搭配著她的氣質,顯得格外得有說服力。
:“那便有勞店家,來二兩熱酒,一些下酒小菜,”他轉頭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們姐弟二人,想在此處打個尖!”
:“莫聽他的,他喝不了酒,就來兩樣小菜即可!”我們倆的目光,在空中產生交集,又很快分開。
:“好嘞,兩位客官,”她喚來了一小廝,“小月兒,領兩位客官到靠裡那桌去!”
:“是,掌櫃的!”
:“兩位,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