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雙筷子還於巫醫後,我將滿桌的殘局解決了乾淨。
:“你是這邊的人?”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想了解我。
:“不是,”我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我不挑嘴。”
:“怎麼,不像嗎?”
他懶懶地掃了我一圈:“能吃得下這菜的人,在其他地方可是找不到的!”
我指尖一轉,扒拉開擠在一起的紅豔辣椒,從底下翻出點細嫩的菜芽,就這麼囫圇塞到了嘴裡。
:“多吃,多練就行。”
:“聽起來倒是輕巧,做起來,可就沒幾個人能做的了嘍!”
我抿了抿唇,將最後那一點殘渣捕入了嘴中。
我學著他講話:“也許是,也許不是…·”
:“人餓了,就會吃飯了,哪有什麼挑食不挑食的。”
:“我不會,姐姐可否教教我?”
:“細嚼慢咽,一點點嘗,一點點品,學不會,也不要逞強。”
他挑眉看我:“姐姐,你這人,心太軟了,你會在上麵吃大虧的!”
我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走吧,去找住處,給你安排個棲塌睡睡!”
也不知道這人從哪裡得來的結論……
我這人,自私得狠,哪來的心,我的所作所為,皆是在權衡利弊下的無奈之舉。
陳雪晴,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
有道聲音在心中響起。
我便是你,你便是我,說得好聽點罷,彆再傷我的心了。拚一塊石頭,都比拚一塊碎掉的心輕鬆多了。
我這是,心疼你……
我沒那麼脆弱,我已經滿二十八了,就在前幾天。
是啊,你都已經滿二十八了……
對啊,時間過得真快啊,感覺轉眼就要七老八十了。
哈哈,哪有那麼誇張,陳雪晴,二十八歲生日快樂!
謝謝,我。
……
乾枯枝的魅力果然巨大,小鎮上的客棧早早就被包了圓,就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給我們留下。
巫醫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姐姐,看來這次我們要露宿野外了。”
:“這樣也好,還可以省了那點房費。”
?
:“弟弟,此事與你無關,我會給你找個地方住下,這幾日,你好好呆在那兒,等我回來找你。”
:“你還真要去住那荒郊野外!”
:“弟弟是想與姐姐共患難嗎?”
:“偷得浮生半日閒,既然姐姐都開口了,那小弟何樂而不為啊!”
:“那行,郊外還有幾處農戶,若是你不介意,我們去那裡看看。”
:“那旻,便聽姐姐吩咐了!”
我是知曉有些人家好清淨,才特意搬來城郊住住,可我沒想到,事情會那麼巧……
那坐落在山邊的小院,青磚碧瓦,在落日的餘暉下,籠罩著層層暖意。
這是最後一戶人家了,如若再沒有人願意收留我們,巫醫就要同我一道,幕天席地。
我看了看那高掛在屋簷上的牌匾,猶豫地拍響了眼前的大門。
:“誰啊!”遙遙地就聽到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老太太,許是小少爺回來了!”
:“嗬嗬,想什麼呢,他啊,這幾天都不回來了!”
門被打開,一老婦探出了頭。
:“你們是?”
:“這位阿嬤,我和弟弟初來此地,一時半會兒也沒找到個落腳之處,若阿嬤願意收下我弟弟,我自當感激不儘,用錢財報之!”
:“阿桃,是誰來了?”
:“啊喲,老太太,來了兩個年輕的娃娃,他們沒地方住,想在我們這兒住一晚!”
:“外麵霧這麼大,兩個年輕人能住哪去,快,將他們迎進來!”
:“謝謝,謝謝兩位阿嬤!”
我用胳膊肘戳著巫醫,示意他也說點什麼。
:“多謝兩位婆婆願意收留我們!”
不愧是你,順杆哥。
:“阿嬤,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不了,就住一晚,也用不了什麼,收回去吧!”
老太太一手推拒,態度很堅決。
:“不是一日,是好幾日,鎮裡的客棧已住滿了人,連普通的農戶家裡也收留了不少人,我是實在沒辦法,才來敲你家的大門!”
:“這樣啊……”
:“阿桃,你是不是說過這些事?”
:“是呢,老太太,我是從鄰裡聽過這些,好在,好在,我們這裡地偏,也就沒什麼人能找到這。”
阿桃嬤嬤話中的卡頓,我也不是沒聽出來,不過,我並不在意:“還請老太太收下,不然我良心上過不去!”
:“那我就收下了!”
:“那好,多謝你們願意收留我弟弟!”
:“怎麼就你弟弟一個?”
我擺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不瞞阿嬤,我們來到這,就是為了那味藥材來的。”
:“藥材,阿桃,這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這不,有味名藥材出世,就藏在這附近的山林裡,人人都來湊熱鬨!”
:“是了,我就說來往的車馬聲怎麼多了不少。”
:“姑娘,外麵霧這麼大,你真要住外麵去,這可不安全!”
:“是的,阿嬤,我意已決,我很需要那味藥材!”
:“罷了,罷了,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做主,你且安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