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不......不行,就算下麵是江岸也好,地獄也罷,我不要等死!”胖男人搖晃著腦袋,一身的橫肉隨之擺動,他眼神空洞的扒動著顯示屏旁邊的按鍵試圖打開門,可是慌張的情緒讓他幾次都錯過了正確的那顆,頓時火車裡響起來刺耳的警報聲,人群慌張了起來,到處亂躥。
裴喬一看著那滿地狼藉的物件,看著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的小孩,看著將木杖死死抱在懷裡的老人,竟有一種“算了吧,就這樣”的絕望感。她緩緩閉上眼睛,如果這次不來玉關,她會在課堂上聽著老師的催眠呼呼大睡,會在陽光下的跑道上贏得萬眾歡呼,會有好友嘮嘮叨叨的囑咐她注意身體......可是現在,都結束了。
她能感覺到滾熱的淚水從眼角劃過的痕跡卻無心擦拭,那些本可以繼續的事情都要成為遺憾了,她即將麵臨她所害怕的死亡和疼痛,但是比起這些,最讓她後悔的是杜婷不應該和她一起出現在這裡。
“喬一,我們跳吧。”杜婷幾乎是用嗓子眼發出的聲音,混雜在嘈雜的人群裡顯得微乎其微:“如果都是死,我也不想被狂牙生吞活剝,那樣太不體麵了。”
裴喬一睜開眼,看著杜婷嘴角的那一絲苦笑,昔日的甜酷女孩臉色蒼白,滿頭的亂發混著汗液隨意且不被束縛。她突然想抱抱這個女孩,活下去的念頭油然而生。是的,她可以死,但是杜婷不可以。
她想了想說道:“行,咱們跳!但是,既然要跳就不能白跳,我們要儘可能的活下來。”
說罷,她站起來看了看時間,走到葉珩安跟前問道:“你,會不會遊泳?”
葉珩安點點頭:“會,但是我隻在池子裡遊過。“
“在池子遊過就行,反正如果下麵水速快的話你在哪遊過都沒有用。”她抹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我們離剛才那裡差不多有五六裡地,根據狂牙的速度最多兩個時辰就能追上我們,但是我們隻能按照一個小時來算,所以我們現在隻剩五十分鐘左右。”
葉珩安問道:“你有主意了?”
裴喬一搖搖頭:“不算主意,隻能說可以拚一把。”
“說說看。”
“我們首先要確定仗布江的位置,所以得有一個懂水性的人先下去探探,而你就是那個人。”
葉珩安猶豫不決,這時胖男人插了一句:“可是怎麼下去?難不成真的直接跳?”
“這火車的後三節車廂是臥鋪,裡麵有不少床單和被套,咱們可以拚起來用。”
胖男人拍拍大腿,恍然大悟:“這個方法可以,我就說你這小姑娘咋看咋機靈呢!”
裴喬一拖著下巴來回踱步:“可問題是懸崖過高繩子不夠的話就白費力氣,就算繩子夠往返根本來不及,我們要如何最短時間內知道下麵的消息?而且我們人太多,不可能一個一個的往下送。”
杜婷說道;"這貌似也是我們唯一的辦法了,不管了,先把繩子做出來在想其他的。”
“好,那婷婷你去安撫人群號召大家一起做繩子,大哥你去統計一下人數順便把會遊泳的找過來,至於你。”裴喬一盯著葉珩安,本來長著一副得天獨厚的臉,就是能力稍微查著那麼點意思,衡量了一下她說道:“你去找一把足夠亮的燈吧。“
分配完任務後大家各自行動了起來,隻是不一會兒葉珩安便回來了,他手裡提著一把手電筒,是一把老式的探照燈:“這個有750w,夠不夠?“
裴喬一拿過手電筒打開開關看了看:“足夠了,我不是用它來照明的,隻是想用來釋放信號,不過現在看來照明也不是不可以。”
裴喬一拿著探照燈順著車廂周圍照了一圈,右邊的高崖峭壁儼然巨人的肚皮,隻見其一不見全貌,固不可破的暗黑裹挾著車廂的一側。左邊看得見稀稀疏疏的幾簇無名雜草,被半指高的積雪壓的東倒西歪,在往下看濃濃的霧遮擋住視線,黃色的燈光和霧膠著在一起,升騰,炫飛,和諧中儘是來自未知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