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這幾天都沒有離開過房間。
實驗室是一個巨大的牢籠,他困在實驗室中的時候的確是非常想要去看一看外麵,但現在的阿左已經知道世界不過也是一個冰冷的囚籠。
他感覺到外界並不適合他。疲憊和虛弱總是占據身體,眼前時不時會出現大塊的絢麗色斑。他在日漸虛弱。
但阿左顧不上這些,他非常擔憂自己的同伴。小艾縮在了圓形的箱子裡麵,她的情況比阿左更嚴重,幾乎無法離開箱子。
公會為他們準備的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雖然那是一群怪人但不得不說他們人很好。比起待在外麵,房間裡麵毫無疑問要溫暖很多,但是阿左觸碰到箱子時感覺手都要凍僵了。
小艾待在箱子裡麵會不會覺得很冷啊。
阿左不了解這種儀器,他像貧民窟的很多人一樣並不識數。貧民就像是老鼠一樣活在這個世界上,無力掙紮,或許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
“小艾,你覺得冷嗎?”
他趴在那個小小的窗口往裡看,裡麵的是一個不像人的女孩。
她或許曾經有一張可愛的臉,一頭雖然不起眼但會梳得非常順滑的頭發……很遺憾的是,阿左完全想象不出來小艾會是什麼樣子的。
反正不是這幅樣子。
小艾睜開那雙眼睛,看過來。她的眼睛像是某種冰冷的野獸,兩隻眼睛能夠往兩邊看。那身鱗片能在不同的環境中改變顏色,更好的偽裝自己。
她湊到了玻璃窗邊,露出一個看起來很怪異的笑容。阿左並不覺得害怕,而是點了點頭,“不冷就好。”
但是阿左覺得很冷,他靠在巷子邊上,“沒事的,我會儘全力保護你。”
依依非常鄭重的給他們說過,那個選項非常危險。而且以小艾目前的身體狀況,她很可能根本撐不到結束。
“小艾。不管結局是什麼樣的,我會陪你走完最後一程的。”阿左說。
人命在天空之城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阿左知道這一點,是的,他非常清楚。在被帶進實驗室的時候他就想,這樣活著還不如死掉算了。
但現在,他非常希望小艾不要死。
死亡就意味著,他再也見不到她。好不容易逃出來但卻已經看不到未來了。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
阿左回頭一看,起身去開門,門外的正是鳴默。鳴默還沒走進來,透過門縫就能看見圓箱子放在床上。
“你怎麼來了?”阿左看不見鳴默身後的白術,還以為隻有鳴默一個人。
“沒什麼,隻是想來看看你。小艾的傷什麼樣了?”鳴默很擔心。
“依依有來換藥。”阿左側身讓鳴默進來,剛想關門,但被鳴默用手抵住了。
少年來得很急又加上他並不習慣穿鞋所以依舊赤著腳,那張臉上平靜之外流露出一絲疑惑,歪頭道:“怎麼了?”
他注意到阿左往旁邊看了一眼,但又很快收回視線,口中回答道:“我站在這裡說就好了,等會還要上去找玫瑰。”
雖然得到了很合理的答案,但是阿左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不過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鳴默接下來說的話上。
鳴默說:“玫瑰是時候兌現他的諾言了。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搞定的啦!”他笑起來,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阿左相信他。
“謝謝你,鳴默。”少年說,他一直情緒都不好,現在總算是露出了一個微笑。這種時候,他身上才多了一分少年氣。
“不用啦!”鳴默歪了歪頭,走的時候緩慢的關上了門。
然後回頭看向身後的青年。青年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像是兩顆上好的黑寶石。很奇怪的,鳴默能看出一絲無辜。
鳴默:……
“走吧。”他把其他的話咽了回去,最後歎息一聲說道。
他去了頂樓。
因為巡邏隊撤退,而因此玩家公會取消了全麵戒嚴。
青衣也就不用一直守在他們身邊了,像個擔憂孩子的雞媽媽一樣——原諒他用這麼奇怪的比喻。總之,鳴默總算是能夠和某個“不應該在這裡”的家夥說話了。
雖然白術一向是保持沉默,用那雙黑寶石一樣的眼睛回視當作所有的回答。
預言書嘟囔:“沒事,白術不是不喜歡說話,他隻是比較害羞。”預言書總是對白術有非常厚的濾鏡,真叫人受不了。
鳴默懶得回複,然後去找電梯。
在路過之前那個被弄壞的電梯時,他能看見裡麵站著幾個玩家,議論紛紛一些修電梯的事情。好幾個都在亂提建議,然後被真正在修電梯的玩家吼了一聲叫他們滾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