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機臭著一張臉。他的臉色就沒什麼好看的時候，一直都很不高興，像是隨時能掏出大炮。此刻更是黑沉沉。

“長風叫我來接你。”牽機看著走下來的兩人。

“走吧。”鳴默點了點頭，恢複成做正事的狀態。他走路帶風，雖然臉上還是帶著笑，但讓人覺得不太好接近。

牽機昂了昂頭，叫手下把小船開進船塢。腳步不停，點開按鈕打開了一條通道，一路順暢到了中心城。

鳴默見了中心城，隻有一個疑問。他不就是離開了幾個小時嗎，怎麼中心城都麵目全非了？！

而且又加上天空之城卡在半封閉狀態，基本上人都離不開。

場麵就變成了玩家把城市犁了一遍，那群出不去的居民茫然而驚恐的待在角落。

鳴默：？

差點繃不住。

他問牽機：“玫瑰人呢？”玫瑰不是說一切交給他嗎？！但是看玩家們的這股瘋勁，恐怕玩得很投入啊。

甚至看到了玩家自覺分為了兩個隊伍，在城裡開展一場轟轟烈烈的陣營戰。

鳴默從電梯上下來，剛走了五十米不到，就遇到三波玩家。

第一波上來就熱情地對牽機說：“牽機！你終於來了，對麵打得太猛了！”

牽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來機關槍，氣勢洶洶地說：“走！”還順便帶走了那群手下。

鳴默：？

他大概是在做夢吧，不然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場麵。

走到一半，牽機回頭對他笑笑，解釋：“這是打長風的好機會。”

大概是來自屬下的怨氣吧？

第三波玩家路過的時候，有人認出了他，激動地上前要和他合照簽名。被白術擋住了。

領頭那個很是失望，偷拍十多張之後終於想起一件事：“玫瑰大佬說如果見到你就帶你去找他。”

終於是正事了。鳴默暗自鬆了口氣，說：“那走吧。”

玩家沒動，露出笑臉，舉起個人終端，“拍一張？”

預言書哈哈大笑，說：“這都不和小粉絲拍上一張嗎？”

鳴默偷偷看了看身側的白發青年，搖了搖頭，說：“算了。”

玩家聳聳肩，也不在意。隻是眨巴了下眼，哢嚓哢嚓光明正大偷拍幾張，然後蹦蹦跳跳跑到最前麵帶路。

這一路上，大廈傾倒，地麵開裂，槍炮轟鳴，宛如煉獄。

最後他們到了一個露天廣場。有人匆匆從裡麵出來，差點撞上前麵的玩家。

“誒誒！”玩家剛準備罵人，卻認出了來者，“朱厭大佬？”

正是朱厭。

他一身狼狽，手上的傷都沒處理，擰著眉像是在思考什麼，走路也不看路。有種失魂落魄的感覺。

玩家的話驚醒了沉浸在思緒中的人，少年視線越過他，看向後麵的鳴默和白術。

朱厭噢了一聲：“你們來得好慢，迷路了嗎？”那副欠揍的樣子真的是一點沒變，讓人特彆想打他一頓。

“朱厭大佬你這是……？”玩家話還沒說完，朱厭就擺手製止了，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還有事，先走了。”朱厭如此說。

這位孤狼玩家走得很快，幾秒鐘就不見影了。

玩家撇撇嘴，沒管，轉身就想往裡走。

玫瑰就在廣場中心，慢條斯理地發出指揮。一圈毛茸茸的圍脖貼著他那張慵懶的臉，顯得格外精致。

大片玫瑰紋身在他身上緩緩移動。兩朵紅色玫瑰花就插在他胸口上的口袋裡，肆無忌憚的綻放。

他的美鋒利到能割傷人，又過於豔麗到腐爛的程度。

他抬眼看來，衝鳴默笑笑：“你來了。”

鳴默點點頭，帶著白術到他身邊，低頭去看那麵前等比縮小的中心城建模。

“方舟那邊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他們既然選擇撤退，那我們也隻能暗自警惕。目前要緊的還是這裡的情況。兩個集團接連出事，城裡不太平啊。”玫瑰一邊說，一邊招招手。

他的笑容多了一絲意味深長。

鳴默卻盯著一個玩家捧上來的東西，心神一震。

——那是一隻白色的眼睛。

“我想來想去，這種東西還是給你比較好。”玫瑰挑了一下眉毛，停頓了兩秒，又補充道：“屍體的話停放在那兒呢。要去看看嗎？隻是可能不太好看。”

鳴默沉默了片刻，想起林七說過自己死的時候可不想看到的是哭臉。對他而言，死亡就是燃燒。

“不了。”他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