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片看不透的白霧，霧氣滾滾向上，宛如仙境。往裡再走幾步，腳下就出現了一片溫泉。

而且，站在這裡就像是自己正身處一個落葉不斷往下飄落的秋天。這裡的氣溫不會讓人死亡，隻是有點冷而已。

冰天雪地間居然還有這幅場景，真叫人驚訝啊。

“就是這裡了。”烏圓喵了一聲，停下來。

“太好了。”鳴默的第一個想法不是自己終於有救了，而是隊友們不會死真是太好了。

白術一直沒有鬆開手，哪怕已經到達地方了。他一直板著的臉總算放鬆了，接著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行為。

——他上前一步主動抱住了鳴默。

少年驚訝的瞪大眼睛，沒反應過來，幾乎是僵在原地。

“太好了。”白術的頭靠著鳴默的肩膀，聲音帶著一絲輕鬆。

白術從來都沒有這麼明顯的表達自己的情感。

可能是內心的石頭終於落地了，他才做出了這樣的事。

那個懷抱非常溫暖，還有著白術身上淡淡的雨水味。他抱得很用力，像是找到了自己失而複得的寶物。

一想到鳴默會死，他就不知道自己怎麼樣才能繼續堅持下去。

他失去了太多東西。

如果說有的人能被自己在乎、重視和擁有的東西支撐著前進，那他們的軀殼是用正向情緒、精神力量和積極靈魂填滿的。但白術不是，他隻是一具空殼。

他的內在被掏空了，沒剩下什麼。

他還能繼續前進，在很多人看來是一件奇怪的事吧。

這樣的世界真是太糟糕了。

白術一直都被困在泥潭裡麵，最開始是抱著反正都沒救的想法選擇幫助鳴默。但後麵他發現，鳴默這個人對他而說就是一道光。

雖然來得很晚，但白術已經很滿足了。

但他再也沒有勇氣麵對失去鳴默後的世界，要他裝作無事發生實在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他隻想挽留住鳴默，抓住這道光。

鳴默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然後更用力的回抱。

他的手拍了拍白術的背，像是在安慰一隻受傷的野獸，嘴裡輕聲說：“好啦好啦，我們不是已經到了嗎？”

白術堅持著，不讓自己崩潰。他不想讓彆人看見自己眼裡的脆弱，所以把臉埋起來。

然後悶聲回答：“嗯。”

鳴默沒想過自己還能這麼溫柔的說話：“讓白術這麼擔心，是我的不對。這種事不會再發生的，我向你保證好不好？”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九天總算意識到了自家飲者和白術之間的奇怪氛圍。她瞪大眼睛，一時間腦子轉的飛快。

但在她打算說點什麼之前，有人攔住了她。

“你……”九天看清那人的臉。

——第五人。

“這種情況下，還是彆上去打擾他們吧。”第五人臉上的笑還是那麼吊兒郎當，但是眼神很認真。

男人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看向白術。

他的臉上的笑意淡了，內心有些惆悵。

如果不是情況不對，他可能直接就對白術說：

喂，大魔王，你知不知道你這下是栽了。把所有的一切交給那個還不知道的鳴默，這就是你認真思考後的選擇嗎？

這是……關住內心那頭野獸的最後一把鎖吧？

如果鳴默死了，白術肯定會瘋掉的。

如果第五人知道白術和鳴默結下了血契，那他就會明白。那把唯一的鑰匙早就交給鳴默了。

那個有著白色長發的冷漠青年早已經做出了決定——請彆丟下我。

無論是因為血契的約束、友誼或者愛情、當作武器的利用，都可以，隻要不拋下他就好。

他再也經受不住失去了。

最後是烏圓打破了這種讓人覺得自己像個電燈泡的沉默。

它咳嗽一聲，說：“現在你們打算怎麼做？”

鳴默立刻回神，才意識到這個擁抱的時間太長了，長得有點不正常。

他沒怎麼用力的掙脫了擁抱。

在白術自覺鬆開手，垂眉打算往後退一步的時候，他卻反過來抓住了青年的手腕。

非常堅定，不允許白術往後繼續退，留在自己身邊就好。

這個動作讓白術睜大眼睛。

鳴默並不是個真正意義上的熱情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