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厭說:“我不打算和你動手,我隻是想要提醒你夢遊會來招攬我了,他們大概還會找上很多玩家。”
“啊夢遊會他們……所有的玩家都隻是忘記了和我達成的約定,我從來不勉強任何一個人。這一切不是他們的錯。”玫瑰非常悲傷的笑了一下。
在公會內部真正知道玩家秘密的,隻有玫瑰和金屬。或許現在還要加上榮譽玩家——鳴默。
夢遊會並不是一個最近才發展起來的集團,它基本上和玩家公會存在的時間幾乎一樣長。
但他們居然找上了朱厭?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雖然玫瑰不會真的對夢遊會動粗,但夢遊會並不這樣認為,他們幾乎是潛伏在玩家公會內部,很少拋頭露麵。
玫瑰遲疑了一會,扭頭問那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玩家:“在收到邀約之前,你有遇到什麼事情嗎?”
朱厭就把之前的聚會說了。
玫瑰幾乎是瞬間明白了過來。因為距離過遠,信號不好導致玩家意識出現了一些漏洞麼?
居然還牽扯上了朱厭。
“我明白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青年輕聲問。
朱厭沉默了一會,良久才抬起那張臉,眼神銳利,“你能夠讓我失去這段記憶嗎?”
玫瑰當然能夠這樣做,他正是靠著如此才支撐著這個公會,不至於讓所有玩家都陷入瘋狂。
既然已經決定好失去記憶,活著的每一分鐘帶來的痛苦就減輕不少。少年踢了踢腳下的地板,又抬起頭,十分認真的問:“你也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嗎?”
建立一個玩家能享受的秩序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玫瑰從最開始建立公會的時候,會任由其他勢力利用玩家這種廉價勞動力。借此讓玩家融入城市,讓城市習慣玩家。
但下一步非常困難。
因為集團和公司把控著權力和資源,容不下其他人介入。
要不是鳴默的出現,他還找不到機會掌控城市。
“當然了,不然我站在這裡做什麼。”玫瑰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說其他人的事情,“說起來我都快忘了,我做這一切的初心隻是為了讓我妹妹活下去,活得更開心更自在。”
妹妹?
朱厭不是個沒腦子的人,他一瞬間聯想到了公會的名字。
哥特金屬玫瑰公會……?
玫瑰不可能把一個並不重要的名字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
朱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鄭重的鞠躬,說:“這樣啊,謝謝你。”
。
鳴默站在甲板上,風把他的衣服吹得作響。
白術在他後麵一步,剛從冰麵上通過樓梯來到甲板。他裹緊披風,腳步堅定的站在鳴默身邊。
那頭雪白的長發並沒有老老實實披在身後,反而被風吹得到處亂跑,遮擋了那雙銳利的眼睛。
但卻擋不住白術的視線。這些阻礙於他而言幾乎不存在。
所以他幾乎是直直的盯著鳴默的側臉,注意到那張還顯得有幾分稚嫩的臉上深深掩藏的擔憂。
對於白術而言,因為一些特彆經曆,他幾乎無法和他人共情。但這並不妨礙白術為鳴默的生氣而生氣,為鳴默的難過而難過。
他就像是年少飲者的影子,永遠伴隨。
“不會有事的。”青年上前一步,拍了拍鳴默肩頭的碎冰,有些笨拙的安慰著他。
按照雇傭兵的規矩,遇到這種一看就不對勁的案子,他們會選擇直接拿著武器衝上門,看對方是否還活著。如果出現了什麼發瘋之類的症狀,就直接把人和房子直接轟掉。
主打的就是一個簡單粗暴。
但現在他們不是雇傭兵,房間裡麵的也不是任務目標。
所有的事情一旦扯上玩家就會變得非常麻煩,根本猜不到接下來的發展。大概這就是玩家的特性吧?
鳴默身體微微一僵,然後立刻放鬆下來。他扭頭對白術笑笑,溫和地說:“嗯!我們去找青衣的房間吧,他肯定沒事的!”
“你沒事吧?”白術搖搖頭,他關心的不是青衣,而是鳴默。
這讓鳴默十足的愣了一下。
少年自認為是個黑心的家夥,覺得自己雖然關心彆人,但不會把那些悲劇放在心裡。可實際上鳴默把每一件事都放在心裡了,他為之悲傷,卻又不願意承認。
“我還以為我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呢,真的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嗎?”鳴默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敗下陣來似的歎了口氣。
旁邊的樓梯正在逐漸收起。
白術有所察覺,但很快又收回視線,專注的看著鳴默。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其他人看不出來,但我能看出來。”
這種話,真是的,也就白術說的那麼自然啊。
鳴默眉毛彎彎,笑容當中多了幾分真心。他覺得腳步輕快了些,一直縈繞在腦子裡麵關於小艾的圖片顏色淡去了些。
在船員的帶領下,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青衣房間前。
玩家們雖然很不講究,在地板上就能休息,但船上還是安排了每個玩家的房間。
“咚咚咚!”鳴默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敲響門。
房間裡麵沒有任何聲音。
他微微擰眉,然後轉頭看向旁邊的青年。不需要交流也知道鳴默的想法,白術說出自己的判斷:“他就在裡麵。”
鳴默頷首,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再次舉起手,敲了敲門,並喊道:“青衣,你在裡麵吧!能聽到我說的話嗎,你沒事吧?”
把門敲得咚咚作響,鳴默的心往下沉了又沉。
“吱呀——”在他踹門之前,門終於被打開。
門後露出一雙眼睛。
青衣的手用力的抓住門框,讓門無法繼續打開。鳴默瞥了一眼,注意到那雙手上青筋暴起,看起來猙獰可怕。
青衣露出幾乎稱不上笑的一個笑,說:“我沒事……”
在他的腦海中,正響起那把刀的聲音。
——早睡早起身體才能好。
我知道,媽媽。青衣在心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