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青衣在腦海中對那把刀說,謝謝你還陪著我。
明明已經死去,卻還殘留著一絲意誌陪伴在我身邊。
“你沒事吧?”麵前之人的聲音喚醒了他。那聲音透露出一分溫柔和擔憂。
青衣很想不露出那種充滿破綻的笑,但他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當內心無比痛苦的時候,露出的笑也帶著苦澀,宛如一片乾涸的大地。
他重複了一遍,說:“我沒事。”
假的。
“我能有什麼事呢,隻是有點累了,大概是玩了太久遊戲所以有點乏。”
假的。
“剛剛在睡覺,所以沒有聽到敲門聲……”
假的。
鳴默舉起一隻手,平靜但不容拒絕的說:“青衣,你現在需要休息。”
那張仿佛永遠都洋溢著笑容的臉上的溫柔到了一種讓人想要哭泣的地步。他帶著悲憫的歎了一口氣,神色有一瞬間宛如悲天憫人的神像。
鳴默拍了拍麵前玩家的肩膀,鄭重的喊他的名字:“青衣。”
身後幾步的白術看了過來,那雙黑色的眼睛深不見底,又仿佛平靜的海麵。以他的性格,流露出的這些情感就已經算是柔情了。
青衣張了張嘴,這次再也不是說什麼我沒事的鬼話了,而是淚水。
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
“鳴默。”青衣再也不是用看待NPC的態度看待鳴默了。
無憂無慮的玩家終於回到了這個世間。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都是淚。臉上的表情卻十分茫然,和眼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為什麼啊?”他帶著哭腔,一邊打嗝一邊說,“我明明不想要變成這樣的!”
“進去聊聊吧。”鳴默不動聲色看了看周圍,有好奇的船員在旁邊投來注視。
關於玩家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除了同樣知道這件事的白術和預言書,鳴默從未對任何一個人談起這件事。
玫瑰既然願意把玩家送到船上來,那他就不能讓對方失望!
這麼想著,他展顏一笑,格外動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青衣搖了搖頭,他轉而提起一個問題:“你覺得這個世界怎麼樣?”
鳴默有所察覺為什麼他要問這樣的問題,一五一十地說:“雖然這個世界很糟糕,但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大家都在努力的生活啊,正是因此,我才會想讓世界更好一些。這世界上有很多人,他們或許都被生活壓迫得無路可走,我們正是為了不讓這些悲劇變多才前進的!”
他遇到的很多人都過得很淒慘。
但正是因此,才不能夠就此停下啊。
“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青衣?沒關係,你已經做得很棒了。”鳴默溫柔的說,“如果我能幫到你,那就太好了。”
青衣愣了一下,終於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是我的一些小事,我自己就能解決。”
白術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又慢吞吞的收回視線。
鳴默從不勉強彆人,因此隻是點點頭,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當然會相信你。但請不要勉強自己,青衣。”
“謝謝你。”青衣氣若遊絲的說。他點點頭,直接關上了門。
“哢噠。”
鳴默的笑淡去幾分。他看著緊閉的門,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白術緊跟在身後,寬大的披風在走動的時候顯得無比飄逸。直到徹底遠離,確定青衣再也聽不到聲音後,白術才出聲詢問:“就這樣嗎?”
“嗯。”鳴默回答。
白術對此並不讚同,他微微擰眉。加快腳步跟上鳴默,說:“他是個不穩定因素。”
的確,意識到自己在現實中的玩家是個不穩定因素,很有可能會造成破壞。
麵對這樣的人,如果是以前的白術,他會直接選擇殺掉,而不是多說什麼廢話。
但現在不行。
白術不願意做出讓鳴默不高興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