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記憶的情況怎麼樣了?”鬆田陣平關心的問道。
“一半一半,說不清忘記了多少,也不知道想起來多少。”瀧澤生不甚在意的仰倒在靠背上,“腦震蕩而已,又不是全忘乾淨了,語言中樞和情緒中樞都沒有問題,我覺得就挺好了。”
“……”
青年一時有些沉默。
鬆田陣平沒呆多久,他出門就碰上了古林小姐,對方的眼裡含著憂鬱。
“他看上去很開朗,健康。”古林小姐拿著工作表走在鬆田身側。
“監控雖然隻拍到了一角,但確切表示——他是自己跳下去的……從半空跌落,再被車輛撞飛碾壓。”
鬆田陣平語氣平靜,“監控裡同樣也顯示,他掙紮著一路爬到了電話亭。”
這是人儘皆知的新聞,那晚,瀧澤生留下的血跡有那麼遠那麼長,清理起來格外費勁,清晨遛狗的市民嚇得不輕,各種照片在網上傳飛,最後是媒體報出了幾秒鐘當晚的監控視頻,並說傷者已送往就醫且結果良好才算了事。
鬆田陣平想起瀧澤生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
……怎麼看也不像是心懷死念……
可如果不是自殺,難道是……?
“天啊!鬆田先生,你快看那裡!”
身旁的古林小姐發出驚叫,鬆田陣平站在住院部連接問診部的玻璃走廊上,遠遠的看到——
有著一頭黑白交雜發色的青年,大半個身體已經探出了窗外。他的一隻手伸向空中,像是渴望某種不可抓住的東西。
他的手掌撐在窗沿上,看上去仍然在為前傾而使力。
“那家夥!”
那天晚上,背著傷患跑了三裡地的卷發青年毫不猶豫的轉身衝去了病房。
“求救的是他,拋棄自己的也是他。他在搞什麼啊!”
***
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啊?!!
臥槽!
我被一個女人盛情邀請,眼看要墜樓了!!
瀧澤生瞪大眼,死死盯著麵前這張醜陋的麵容——那顯然比貞子還可怕,漆黑的頭發蓋不住長滿牙齒的臉部,黏連著不明□□的嘴唇大大咧開,一遍遍的對他說,“來吧,跳下去吧!”
是咒靈嗎,這地方有咒靈?不對,醫院有咒靈不是稀奇事,也就是說……這是悟的世界嗎?
意識到這一點,瀧澤生喉嚨一癢,差點兒喜極而泣。
連胳膊傳來的痛感都是對他的恩賜啊!
“雖然你的邀請挺真誠的,但我可不想死啊,鬼東西。”
瀧澤生邊勉強支撐著邊罵道,麵上露出一絲扭曲的怒意,他剛在想要怎麼在糊弄過彆人的前提下擺脫咒靈,就倏然感受手臂一鬆,整個人都因為慣性跌倒在地上。
“啊疼——!”
本身就帶著呼吸都艱難的傷,這麼一跌讓瀧澤生差點兒飆出眼淚,痛呼剛吐出一半,瀧澤生連忙抬眼看去,發現窗外的咒靈不知為何抖成了篩子,
像是懼怕,懼怕它無法掌控的恐怖存在。
瀧澤生有些疑惑,下一秒就見一個人影猛地衝到了他的麵前,砰的把窗戶關上了。
“你在做什麼!”
鬆田陣平氣喘著回頭,因為逆著光,瀧澤生看不清他的臉。
但飄進耳朵的嗓音喑啞顫抖,讓瀧澤生一怔,“我剛剛隻是……”
不用第三視角,瀧澤生也知道剛剛的一幕多容易讓人誤會。
要如何用語言來形容他荒謬的行為。
瀧澤生不自覺的縮了下腿,登時疼得眉毛皺起。
鬆田陣平低頭看著麵露痛楚的青年,腦海裡滾過一堆冠冕堂皇的話,作為相識不過幾天連朋友都算不上的關係,他其實好像沒有什麼立場勸他,但身份,性格,又讓他不能對眼前的一切無動於衷。
之前,他也和萩救下過一位試圖跳樓結束生命的人。
萩比他更擅長安撫情緒,即使是對陌生人,也能巧妙的用話術套取信息,將自毀者的態度軟化。
這種情況下要安慰……
視線觸及瀧澤生的眼底,那雙碧綠的眸子盈著一團水汽,
鬆田陣平欲說出口的話直接卡住了,哭,哭了?
瀧澤·喜極而泣+疼痛造成的生理反應·生仰著脖子,細細凝視著他的神情,歪了歪頭,語出驚人,
“奇怪,我是替身嗎?”青年指指自己,“我怎麼覺得你在透過我想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