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精神病傅宣(上)失蹤的……(2 / 2)

江東辭 白明晝 5855 字 9個月前

顧素衣心想,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上回傅宣看見楊明是這樣的狀態,這回聽到臨安侯死了的事還是這樣,怕十有八九,“淩修”或者“任昱”怕真的是傅宣親自殺的。他的這位皇兄但凡聽到嫡子,不是嫡子類的話,那臉就跟開了大染坊一樣,越來越精彩。

可淩修?又是怎麼跟任昱……不是不熟嗎?

顧素衣聽師父薑遲提過這件事。

顧素衣道:“臣弟先請皇兄一事?”

傅宣終於吐露了一個秘密,不用憋著了,此時心中好受不少,他道:“臨安侯的確是我殺的,這個人試圖攻擊我,我便還了手……”

顧素衣更好奇了,按理來說,皇帝身邊都有親信跟太監,如何能讓皇帝傅宣單槍匹馬去到天牢,殺掉一個跟自己親戚關係很密的親信大臣?

傅宣吐出一口濁氣,又說,“什麼事?”

顧素衣:“大哥需要一株人參吊命,眼下馬上就要死了,可人參還在陳千那裡,臣弟想請皇兄讓陳千將那人參還給我……”

傅宣複雜地看了眼顧素衣,卻說,“你當真給我出了個難題了,那陳千越俎代庖,你便是現在逼死我,我也不好開口啊……如若素衣能幫皇兄想些彆的法子分憂解難,皇兄便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蠢話了,我聽說皇叔謝長留原先在宮內就認識一位有名的太醫,其人妙手回春,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年事已高,而且不輕易出診……如果——”

傅容雪:“臣弟要全部的兵權。”

他默不作聲斂眉,又道了句很直白的話。

傅宣眼眶暴漲。

“二弟真是狼子野心,說給朕便要給嗎?”

傅宣緊盯著傅容雪,冷冷道。

“不給我還是姓傅,但天下江山,永遠姓傅,為君為臣,”傅容雪眼神鋒利如刀,又說,“古往今來,君臣離心,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臣弟在一日,這殺頭的刀就不會懸在皇兄的頭頂,臣弟隻願得一人白首。”

傅容雪笑了笑,話鋒一轉,“我隻想跟素衣過平凡人的日子,安安生生的,不似皇兄,永無安寧之日。”

傅容雪眉頭挑起,逼視傅宣。

那瞬間,傅宣扯出個笑,他手放在昭示兵權的虎符上,又說:“二弟哪裡來的本事敢這樣說?怕是樓國來犯,莫非是你與樓國叛黨結黨營私,暗度陳倉的事為真了?”

說到樓國人,顧素衣剛好喝有些辛辣的酒,酒味兒熏得他昏昏欲睡,一聽這話登時清醒不少,特意調整了位置,倏忽道了句:“路夫人是樓國人沒錯,皇兄打算把路夫人給弄死?啊,不,殺掉擁都境內所有的樓國人?”

傅宣冷哼:“我又不是那麼白眼狼的人,但樓國人老國主最近病重,我希望能一統江山,所以——那新任樓國國主卻下落不明,我必須得想法設法在這位老國主退位前殺掉新國主。”

顧素衣感覺好刺激。

太刺激了。

傅容雪:“皇兄自我歸京便多加看管,就算是為真,皇兄心中自有考慮,你既喜歡疑神疑鬼那我就奉勸皇兄,刀下留人,刀遲早有一日會砍死人。”

傅宣:“我想一統江山,也是錯了?”

顧素衣:“我姐姐並不希望皇兄是這般的人……”

傅宣:“你居然還敢跟我提起沅舒!那女人生性好妒,無才無德,連沈貴妃腹中的皇子都敢暗自謀害,朕忍了她一次又一次,行跡瘋魔的女人,居然敢騙朕!”

傅容雪:“那關我又是什麼事?皇兄戴綠帽子了?”

傅宣看向傅容雪,竟然隱隱地覺出了些熱鬨不嫌事大兒的氣息,對方就如此篤定顧素衣不會另尋良人?這麼篤定?

最近傅宣感覺自己有點被嚇到精神失常,一連去祭拜了好多寺廟都不管用,而且半夜好似有野鬼掐自己的脖子。

傅容雪倒是淡定。

傅宣:“那二弟今日便和顧素衣一起替朕在外值夜吧,朕近日反複做一個噩夢,總夢見死去的沅舒要掐死我。”

早睡早起身體好的顧素衣:“……”

活該!

可顧素衣又想,臨安侯的死還是蹊蹺了些,他又問:“皇兄殺了臨安侯,怎麼就篤定他一定是死了?莫非皇兄還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我有什麼秘密?不就是自己的親兒子被殺了嗎?這有什麼秘密啊,臨安侯罵我是個狼心狗肺,不懂三綱五常的罪人,我一時氣急,便拿刀子捅了他。我該說的事情都告訴顧素衣跟容雪了……”傅宣神情落寞萬分,“我對不起沅舒,也對不起我跟她的孩子,更對不起我父王。”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顧素衣對於男人這種事後才來懺悔的行徑鄙視極了。

傅容雪沒說話,顧素衣當他默認,等到宮女跟太監走後,傅宣穿著寢衣便早早入睡。顧素衣打了個哈欠,傅容雪給他弄了下頭發。

盛夏時節,雖然說不上是寒冷,也晚上風大,吹得人也涼嗖嗖,身體發涼。

顧素衣打了個寒戰,他湊過去,推了下傅容雪,問:“帶吃的沒?”

傅容雪手掌張開,一袋酸梅乾立在掌心。

顧素衣表情酸苦,回想起傅容雪的惡作劇,便道:“你真是給自己找麻煩,又給我找麻煩,明知道我最煩這種差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缺胳膊少腿……”他說著說著就想起什麼,便趕忙去扒傅容雪的衣領。

傅容雪手製住他的,他笑意盈盈看向顧素衣,眼神含著隱約但清晰的光。

夜風颯涼。

傅容雪覺得自己的心有點軟,也被吹熱了。

顧素衣手搭在傅容雪的頭發上,笑說,“你算計我啊?”

傅容雪掌拳,說,“這種事怎麼能叫算計,我要點關心也不成嗎?”

顧素衣樂了,掩飾性地抱胳膊也輕咳了聲,“那你還罵我?我是畜生,但我有底線。”

傅容雪坦然了,“我嫉妒唄,也挺微不足道的。”他直視顧素衣的眼睛,看了一眼月亮又轉過去再看顧素衣,又說,“素衣教我彈琴吧?我好久沒彈琴了,最近無聊得緊,你教教我吧。”

顧素衣伸了個懶腰,“就這?我以為你多大的破事,這找我肯定不如找我二叔啊,我不會教,也教不來你這種天才,而且,你彈琴也蠻好聽的啊,比我娘彈得還好,怎麼就要我教了?”

傅容雪去搓他的手腕,覺得手感好,又搓了把。

顧素衣趕忙抽回手,逼問,“彆犯渾,正經點兒……”

傅容雪忽地覺察到自己想跟顧素衣聊天,把天給聊死了。他們以前到底怎麼過的?傅容雪感覺除了吃飯睡覺,就沒有一點新鮮感。

“你嫌我悶啊?”傅容雪小聲說,他訴說著自己的無奈,又道,“我都摸不準你想什麼了……”

顧素衣莫名看他,怎麼說呢,傅容雪到底是跟以前感覺不一樣,似乎是知道尊重他的想法了。不過下一秒,他就把這個念頭一巴掌抽到了九霄雲外。

傅容雪吻了吻他的眼睛,顧素衣反射性閉上眼,道了句:“風大,彆靠近我。”

傅容雪笑說,“我陪你啊。”

顧素衣臉頰有些微熱。

涼涼的夜風拂過,帶來些許的清涼。

如輕柔的棉絮一般落在顧素衣削薄的肩膀上。

直到,傅宣一聲淒慘的呐喊,劃破了這種寧靜。

傅宣緊繃的弦,斷了。

“救命啊!來人,來人!快喊太醫!”